夜里,她坐在灯下,把那枚玉佩放进妆奁,和母亲的玉簪、他送的暖玉放在一起。提笔在纸上写下:“红绸牵夙愿,玉簪定此生。夏夜风正好,来日皆可期。”…
嫁衣
芒种时节,京城的风里带着麦香,老宅的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枝头挂满了红灯笼似的花骨朵,连空气里都飘着热烈的喜气。黛玉坐在窗前,手里捧着本《婚庆礼俗》,案上的青瓷碗里盛着新酿的梅子酒,酸甜的气息混着熏香,让人心里发暖。
这日清晨,荣国府的王熙凤带着几个管事媳妇来了,手里捧着厚厚的礼单和嫁衣图样。“我的好姑娘,可把我盼来啦!”凤姐儿一进门就拉着黛玉的手,嗓门亮得像铜铃,“老太太让我来合计成婚的日子,钦天监说了,八月十六是上好的吉日,月圆人圆,再吉利不过!”
黛玉的脸微微发红,低头看着嫁衣图样,大红的缎面上绣着“百子千孙”的纹样,金线勾边,珍珠缀点,流光溢彩得让人移不开眼。“都听老太太和凤姐姐的安排。”
“这就对了!”凤姐儿拍着大腿笑,“嫁衣的料子是老太太亲自挑的云锦,绣娘是从苏州请来的高手,保证针脚比头发丝还细!对了,陪嫁的铺子和田产,老太太让我给你理了个单子,你瞧瞧可还满意?”
正说着,湘云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拿着个红布包,里面是双绣着并蒂莲的鞋垫。“林姐姐!你看我绣的鞋垫!针脚是不是比上回好多了?”她献宝似的递过来,“袭人姐姐说,新娘子得穿新鞋垫,走着稳稳当当,日子红红火火!”
黛玉拿起鞋垫,藕荷色的布面上,并蒂莲开得正好,针脚虽不算特别匀,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比你做的梨花酥强多了,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那是!”湘云得意地扬着下巴,“我绣坏了五双才成的!对了,宝二爷说要给你建个新园子,就仿着潇湘馆的样子,种满竹子和梅花,说是‘新潇湘’,你喜欢吗?”
黛玉心里一动,脸上却嗔道:“他就知道瞎折腾,有这功夫不如多抄几遍书。”话虽如此,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话音未落,迎春和探春走进来,手里都捧着陪嫁的物件。迎春的木盒里是套新绣的被褥,浅粉色缎面上绣着“麒麟送子”,针脚细密,麒麟的鳞片用金线勾得栩栩如生;探春则拿着幅《归燕图》,“这画给你挂在新房里,燕子归巢,寓意着往后的日子安稳团圆。”
“二姐姐这绣活越发好了,”黛玉抚过被褥上的麒麟,“比上回的鸳鸯枕更精致,鳞片都像在闪光。”
迎春红着脸低下头:“是……是三妹妹教我用了打籽绣,说是这样麒麟更有精神,像活的一样。”
探春在旁补充:“我还让她在被角绣了些祥云,用银线绣的,你看这云纹流转,像真的在动呢,添点福气。”
众人正说着,宝玉掀帘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有龙凤呈祥酥、喜字糕,还有黛玉爱吃的杏仁酪。“刚从翰林院回来,听凤姐姐说日子定了,”他把食盒放在案上,目光落在黛玉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欢喜,“这杏仁酪加了新摘的荔枝,甜得很,你尝尝。”
湘云立刻抢过一碟:“我替林姐姐尝尝!嗯……真甜!宝二爷,你可得多备些好吃的,成婚那日我要吃三大碗!”
宝玉笑着点头,从袖里掏出个小小的木匣子,里面是对玉戒指,上面刻着“一生一世”四个字。“这是我寻了三个月的羊脂玉,质地温润,戴着舒服。”他小心翼翼地给黛玉戴上,指尖触到她的皮肤,两人都红了脸。
正说着,贾母身边的鸳鸯来了,手里捧着串红宝石项链,颗颗饱满,像凝血一般。“老太太说这是给姑娘添妆的,是当年太婆婆传下来的,戴在身上压惊,也体面。还说让姑娘别累着,绣嫁妆的活让丫头们做,你只管歇着。”
“替我谢老太太。”黛玉接过项链,触手微凉,却透着沉甸甸的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老宅和荣国府都忙得热火朝天。荣国府那边忙着布置新房,“新潇湘”的园子初具雏形,竹子移栽了不少,梅树也栽上了,就等来年开花;老宅这边则忙着准备嫁妆,林如海把自己珍藏的书籍、字画都列进了陪嫁清单,苏姨娘则带着丫头们绣被面、做鞋履,一针一线都透着疼爱。
黛玉偶尔会去“新潇湘”看看,站在竹林边,看着工匠们给窗棂上漆,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期待。宝玉总陪着她,给她讲园子里该种什么花,该放什么石,说得眉飞色舞,像个孩子炫耀自己的宝贝。
“你看这池子里,我让人种了些荷花,”他指着刚挖好的池塘,“夏天开花时,咱们就在这边赏荷喝酒,像在荣国府时一样。黛玉笑着点头。
傍晚回老宅时,夕阳把“新潇湘”的竹影拉得很长,宝玉牵着黛玉的手,慢慢走着,不说话,却觉得安稳。
夜里,黛玉坐在灯下,看着案上的嫁妆清单,提笔在旁边写下:“红妆备妥待良辰,吉日将近心愈真。执手相看眉眼处,皆是人间第一春。”…
成婚
立秋刚过,京城的空气里就飘着桂花的甜香,荣国府的“新潇湘”园子里,移栽的翠竹已抽新叶,梅树枝头鼓着花苞,仿佛在等一场盛大的喜事。黛玉坐在妆镜前,苏姨娘正为她描眉,铜镜里的少女眉眼含笑,鬓边簪着朵新鲜的桂花,月白的襦裙衬得肌肤莹润,透着待嫁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