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温声道:“苏州气候湿润,妹妹多保重,我给你备了些防晒的膏子,记得时常抹着。”
宝玉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个用红线编的络子,里面包着颗莹润的玉珠,低声道:“妹妹路上小心,这是我寻来的暖玉,戴在身上能安神。”
黛玉一一谢过,接过络子揣进袖中,眼波流转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我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给你们带苏州的碧螺春和苏绣。”
马车缓缓驶离荣国府,黛玉撩开窗帘回望,见众人还站在门口望着,心中一片柔软。
前世她总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被愁云惨雾笼罩。可重生这一回才明白,这世间原是有许多人真心待她的——贾母的疼惜,王熙凤的维护,宝钗的体谅,湘云的赤诚,还有宝玉那份纯粹的牵挂。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这般温暖的滋味。
马车行至城外,江南的春色铺天盖地而来,两岸的杨柳如烟似雾。黛玉靠在车窗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世,她不再是为还泪而来的绛珠仙草,她是林如海的掌上明珠,是荣国府众人疼爱的林妹妹。她要好好活着,把前世错过的阳光都补回来,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温暖,一一酿成岁月里的甜。
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怕。毕竟身边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往后的路,定是繁花满径,暖意盈心。
黛玉重生之暖
苏州的初夏,比京城多了几分湿润的暖意。林府的庭院里,石榴花正开得如火如荼,黛玉披着件月白色的软罗纱衫,坐在廊下看父亲林如海处理公文。
“爹爹,歇会儿吧,看了这许久,眼睛该乏了。”她亲手剥了颗新采的荔枝,递到林如海手边的茶碟里。
林如海放下笔,看着女儿明媚的侧脸,眼底满是笑意。自女儿从京城回来,像是换了个人般,往日眉宇间的那抹轻愁散了,添了几分鲜活气,说话也软和了许多,时常陪着他说话解闷,连府里的下人们都说,姑娘回来后,整个林府的天儿都亮堂了。
“还是我的玉儿贴心。”林如海接过荔枝,又道,“前儿荣国府打发人来,说老太太惦记你,问你在苏州住得惯不惯,要不要早些回去。”
黛玉指尖微顿,随即笑道:“住得惯呢,只是也确实想老太太和姐妹们了。爹爹要是忙完了公务,咱们过几日便回去吧?”
她记得前世,这次回苏州没多久,父亲便染了急病,她未能好好尽孝,成了毕生憾事。这一世,她在苏州的日子里,日日监督父亲早睡,不让他过度操劳,又请了太医来调理,林如海的气色瞧着比前世同期好了许多。
“好,都听你的。”林如海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只是回去了,也要像在爹爹这儿一样,开开心心的,别总闷着自己。”
“嗯!”黛玉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原来被父亲这般疼爱着,是这样踏实的滋味。
几日后,林府的船再次驶向京城。这次回程,黛玉的行囊里除了给贾母和众人的苏绣、碧螺春,还有她亲手给宝玉绣的一方砚台垫子,针脚细密,上面绣着几竿翠竹,透着几分雅致。
刚到荣国府门口,就见贾母带着一群人等在那里。湘云像只小雀儿似的扑过来,拉着她的手就跳:“林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天天数着日子呢!”
贾母也把她拉到身边,左看右看:“瘦没瘦?苏州的水土养人,瞧着倒更水灵了。快,屋里坐,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冰糖雪梨,解解乏。”
宝玉站在一旁,手里不知攥着什么,脸微红,见黛玉看过来,才走上前,把个小巧的木匣子递过来:“妹妹……这是我寻来的几块上好的墨锭,听说是徽州那边新出的,你或许能用得上。”
黛玉笑着接过:“多谢宝哥哥费心了。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回头让紫鹃送去。”
进了屋,王夫人见了她也笑道:“回来就好,前几日宝丫头还说,少了林姑娘,诗社都少了几分意思。”
宝钗站在王夫人身后,温声道:“妹妹一路辛苦,我让人备了些清暑的汤,等会儿送过去。”
王熙凤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打趣道:“我们林妹妹这趟回去,莫不是被苏州的水给养得更娇了?你瞧这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快说说,在那边有没有遇上什么俊俏的小公子?”
黛玉被她说得脸一红,轻轻推了她一下:“二嫂子又拿我取笑!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哟,这就恼了?”王熙凤笑得更欢,“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那潇湘馆我让人日日打扫着,窗纱都换了新的,保证比你走时还舒服。”
这般热热闹闹的场景,让黛玉心里暖融融的。她知道,这一世的不同,不仅仅是她自己变了,周围的人也因为她的改变,渐渐卸下了那些无形的隔阂。
回到潇湘馆,紫鹃和雪雁早已迎了出来,忙着给她收拾东西。黛玉看着熟悉的窗棂,桌上的砚台,还有院角那丛依旧青翠的湘妃竹,只觉得安心。
“姑娘,你看谁来了?”紫鹃笑着往门外一指。
只见香菱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林姑娘,我听宝姑娘说你回来了,这是我学着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前世,香菱想学诗,她虽教了,却总带着几分疏离。这一世,黛玉见她眼里的恳切,便笑着接过:“多谢香菱姐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尝尝?”
香菱没想到她会这般随和,惊喜地睁大了眼,忙点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