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树影里有团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道被风吹散的烟。
他摸了摸心口的铜钱,这次它没发烫,反而凉得刺骨。
第三次劫,要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逐渐沉向山后的夕阳,影子被拉长,投在冰面上,像柄未出鞘的剑。
第47章剑骨焚心,寒光映血
暮色彻底沉进镜湖时,陆寒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掌心铜钱的温度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攀升。
不是灼烧,而是像块被火烤过的生铁,带着钝重的烫意往皮肉里钻。
三天前雾影婆婆说“能挡三次劫”,第一次是破境时剑气暴走,铜钱替他挡了反噬。
第二次是林间那阵腥气,铜钱凉得像浸过冰水。
此刻第三次的烫,倒像块烧红的烙铁,在提醒他:该来的,终究来了。
冰面倒映的月亮突然晃了晃。
陆寒没有回头。
他盯着冰面里那个被月光拉得细长的影子,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靴底碾过枯枝的声响,像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仍没瞒过他刚突破剑意圆满的耳力。
山风卷着松针的清香掠过,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那是幽冥宗弟子惯用的熏香,秦昭身上总带着这种味道,甜腻里浸着股腐木的腥气。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早。”
陆寒声音平稳,指节却在铁剑剑柄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他缓缓转身,月光恰好从云层后漏下,将身后那人的轮廓照得一清二楚。
秦昭立在三步外的雪地里,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缀着骷髅纹的革带。
他嘴角挂着陆寒在茶棚初见时的冷笑,左眼角那颗朱砂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陆兄弟突破得也比我算的快。”
他抬手虚虚一引。
“不过无妨,我这趟来,本就是要送你份大礼。”
话音未落,陆寒听见四周传来细不可闻的“咔”声。
他瞳孔微缩。
那是符咒被激活的脆响。
抬眼望去,三十余盏红灯不知何时悬在林间枝头,灯芯燃着幽蓝火焰,将雪地映得泛着诡谲的青。
红灯之间浮起暗红符文,像活物般游走,在两人头顶织成张网状的血幕。
“血契。”
陆寒咬出这两个字时,舌尖泛起铁锈味。
他记得苏璃曾说过,幽冥宗最恶毒的禁术,用活人血祭引动天地因果,受契者会被施术者以血脉锁死,生则为奴,死则为鬼。
此刻那些符文正顺着他的衣缝往皮肤里钻,他能清晰感觉到,有根细如发丝的红绳正试图缠上心脏。
秦昭往前走了两步,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清晰:“别慌,这血契不是锁你,是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