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掌宽大,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分外实在,稳如磐石。
宿亦雪扶着他左手,两人半贴着协作,各顾着左右两边,用藤网慢慢搅动水流,将鱼群往下游一处石湾驱赶。
溪涧往下愈深愈冰,渐渐没过小腿。宿亦雪无暇顾及旁的,只全神贯注盯着鱼影。
“虎星河,左边。”
“右边右边,快堵住。”
虎星河则配合着她的节奏,动作从最初的生疏逐步变得默契。
最后,宿亦雪大网一兜,虎星河一声惊叹,网中赫然多了几十条鱼儿。
还有一条稍大的鱼,被两人吓得卡至石缝,虎星河轻轻一提,两人的竹篓便添了一只大鱼。
“大丰收!”
宿亦雪涤净双手,将教溪水沾湿的发丝捋至耳后,终归瞧着不像方才那般狼狈,面上只剩欢欣。
又再看一眼虎星河,便笑得更欢了。
虎星河比她更狼狈:溅湿的衣摆,沾满水草的手,以及竹篓里的鱼,偶尔蹦到他后颈,添了半点腥气。
虎星河被笑声吸引,不禁望向宿亦雪,竟也忍俊不禁。
他抹去宿亦雪面上沾到的溪底黑泥,泥黏在指尖,他把手指递给宿亦雪看。
两人相视一笑,先前寻不着野菜的烦闷早已一扫而空。
。。。
对了,野菜!
看着满篓活蹦乱跳的鱼,宿亦雪不免扶额。
真是世事难料,她这素斋馆主竟有一日,会为只有荤素没有素而发愁。
“虎星河。”顷刻,宿亦雪重振旗鼓,“野味搞定了,走,现今咱们出发寻山鲜。”
两人收拾好渔获,重新上路。
虎星河始终记得雨后林间苔藓湿滑,一心提醒护着身前的宿亦雪。却没留意脚下盘结的树根,一个趔趄,竟直直向前摔去!
“小心!”
察觉身后一阵风呼过,宿亦雪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抓住虎星河的手臂,用力往回一带。
虎星河借力稳住身形,却因惯性险些将宿亦雪也带倒。两人踉跄几步,差点一起跌下山崖,但终是互相搀扶着站稳。
“呼,好险。”
宿亦雪松了口气,又瞧着崖底深不见底,一阵后怕,禁不住冷汗直流。念罢,便半开玩笑嗔怪,欲缓解紧张气氛,“虎大保镖,你这下盘可不怎么稳哎,到底是谁保护谁?”
她话音刚落,却见虎星河微微偏过头,眼眶竟有些泛红。
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就哭了!
宿亦雪顿时慌了神,还以为自己的玩笑话伤了虎星河,双手滞在半空中微颤,不知所措,愣半天方忙凑上前,柔声道:“诶,我胡诌的!你没摔着吧?是不是扭到了?让我看看。。。”
虎星河却摇头,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闷,“无妨,只是方才山风刮过,不注意让泥沙迷了眼。”
这方察觉宿亦雪好似换了一人,朦胧明白前因后果,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宽心,男儿泪不轻抛,我不常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