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打扰老夫拔箭啊!”
威严不足的白发老翁,以一个理由,制止了恨不得剜掉对方心脏的两个男子。
贺斐之停在了画毂的一步之外。
季昶叫停了车外打斗的场景,“住手,违令者斩!!”
怎么说缇骑和侍卫也是季昶的人,在头目发出号令后,杀手们再想立功也不敢直面冲撞。毕竟,在太后面前的红人是季昶,拿头功的也会是他。
众人纷纷停手,影卫们挡在了贺斐之的身侧,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盛远一面防备着附近的冷箭,一面侧头看向画毂里虚弱的女子,心里又急又疑惑,茵茵姑娘为何要为季昶挡箭?
除了阮茵茵自己,没有人能够理解,连季昶都无法理解。
是啊,为何呢?阮茵茵思考起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季昶”她有气无力地唤道。
“我在。”季昶握住阮茵茵抬起的手,从未如此慌张过。
可是疼着了?姑娘家都是怕疼的吧。
“放放他走。”阮茵茵扣住季昶沾满血的手,虚弱而坚定地看向贺斐之。
季昶一怔,似在犹豫,可转瞬下了决定。
反而是贺斐之,攥紧拳头,没打算独自离开。
茵茵的伤是他造成的,他怎可弃她离开。
想是猜到贺斐之的心理,阮茵茵目光变得严肃,不容商榷,“走,立即走!”
再不走,真的走不成了,一旦季昶反悔,在上千杀手的攻击下,没有任何赢的希望。
贺斐之定眸凝着她,眼底波涛汹涌,在太医和季昶都认为他会先行撤离时,倏然抬手,扣住季昶肩头,以臂力将人挟持在身前,自己坐上了画毂。
“别动,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贺斐之将刀横在季昶脖子上,刀刃抵在他的动脉上,“盛远,驾车。”
阮茵茵震惊于贺斐之的选择,他明明可以更稳妥地撤离,可他为何这般执拗?!
“姐姐,姐姐在另一辆车里”
贺斐之将刀刃推近季昶半寸,示意影卫驾走乘着韩绮的马车。
在场之人无不傻眼,在这种情况下被反将一军,说出去,西厂和都护府会被各大府衙笑话吧。
盛远重重一吼,直接跨坐在马匹上,驱动了画毂。
影卫们逐一撤离。
缇骑和侍卫们纷纷看向季昶的副官,可副官也迟迟没有做出抉择。
被挟持的季昶却笑了,笑得阴冷瘆人,但始终没有还手,也的确无法还手。挟持他的人可是贺斐之,身经百战的贺斐之。
“怎么,驶远之后,要血债血偿?”
贺斐之根本没心思逞口舌之快,叫过一个跨马跟在车旁的影卫继续以刀架着季昶,自己则坐到了阮茵茵身边,协助太医为其疗伤。
当太医将阮茵茵扶起,准备砍断箭矢时,贺斐之忽然拿出匕首,坚定道:“我来。”
在拔箭上,太医的经验应是不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