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书记软着腿,被小方搀扶着在前面带路,踉跄着领着他们往山上跑。
云燕跑到一半回头,看到瘦猴后腰上别着西瓜刀正踩着麻绳梯子往下来。
云燕咽了咽吐沫,瘦猴就跟麻杆一样瘦,该不会他人下来了,麻绳还没断吧?
也许是当真老天偏爱,云燕还没有担忧完,黑皮光头也踩着麻绳梯子往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就你下来的快!”
云燕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转头哒哒哒地继续往山里跑。
黑皮光头往下走了几步,发现绳子晃的厉害,抬头看到左边绳子被人提前砍过,来不及愤怒,他把力气往右边挪,抬脚蹬了下面瘦猴一脚:“快点快点,绳子被砍过!”
瘦猴定睛一看,指着黑皮光头右手的绳子说:“他妈的,赶紧上去!”
黑皮光头没等反应过来,左边麻绳应声断裂。他还没来不及庆幸提前将重心挪在右边,紧接着右边麻绳在他手边崩裂!
云燕从山坳里往山上爬,她死死抓着岩石上的树根,耳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十五米的高度,加上地上的碎石树根,这两人不死也残废!
爬到上坡的四人,站在一排望向下面躺着呻吟的两个坏东西,村书记见没有回头路了,腿也不软了,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说:“山里面有个小仓库,是我们村偷藏棉花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咱们可以过去躲着,等到有人救援,村子里肯定会有人带他们过去找咱们!”
云燕询问阮主任:“怎么样?撑得住吗?”
阮主任指尖轻微的颤抖,本来是有些害怕。但见到年纪轻轻的云燕冷静对付那些人,她当领导的也不能太露怯,至少不能拖后腿!
“走,我们往山上去!”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荒山野岭并没有开发登山石阶,大家都踩在泥土里,手抓着旁边的树杈往上爬。
也许黑皮光头与瘦猴两人摔的够狠,他们一直来到树林里的小仓库,也不见后面有追兵。
小仓库面积约莫两百平,全是木头做的。屋顶被处理过,上面盖着迷彩色的帆布。一来防水,二来从对面的山往这边看,也能伪装起来。
棉花装了半仓库,云燕发现棉花的大小和形状还有颜色各不相同,应该是村里人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藏过来的。也不知道花费多少功夫,装了这么多。
村书记哆嗦着手指挥小方把门用铁锁锁住,抚着心口,沙哑地说:“架子下面有水桶,里面的水是井水,可以直接喝。”
云燕嗓子也冒烟,走过去看到一桶铁箍的木桶,里面当真有水,她用手捧起,小口尝了一下,没有别的味道,于是招呼阮主任说:“快来喝。”
阮主任已经走不动了,她虚脱地挥手说:“你喝吧,我得歇会,再这样下去心脏病要犯了。”
小方不知从哪里拿了两个碗,给阮主任和村主任一人舀了一碗水。
云燕喝了两捧,擦了把脸。
现在肯定不能再下山,山下那帮棉霸想也知道一定气急败坏地到处找他们。不用说,第一选择就是往山上找。
一千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坐火车转车过来花了两天半。
云燕不知道谢慎泽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她找个角落坐下,拿起半块砖摆在面前开始磨小刀。
小方忍不住说:“够彪悍的啊,要不是你咱们都得被抓了。”
没等云燕说话,阮主任说:“她是见义勇为先进分子,上个月刚跟我们那儿的小青年抓到三个流窜犯,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佩服佩服。”小方凑过去,蹲在云燕边上说:“大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云燕停下磨刀的小手说:“你再喊一声?”
小方咽咽吐沫,看到被她噌噌噌磨的泛着银光的水果刀,往后一步说:“妹儿啊,咱们怎么办啊?”
他算是看出来,云燕是真人不可露相。
仓库没有窗户,只能勉强从木头与木头的缝隙往外面看。这里的情况比在办公室好,云燕冷静地说:“等着。”
至于等着谁就不用多说。
阮主任休息了半晌,喝点水缓过神儿,靠着墙边眯着。到了后半夜,云燕实在睡不着想要起来往外面看看,阮主任的声音忽然传来:“这件事刘主任脱不了干系。”
往年都是刘主任在附近采购,他从襄阳棉花基地一路往这边收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休息的时候,村书记说了,棉霸嚣张也是这两年刚有的情况,刘主任也是这两年开始不往这边走,他是一定知道这里有棉霸。
“他明明知道这边有危险还要引咱们过来。”云燕从缝隙里看到的都是黑漆漆的树林,没有别的动静。她转过身靠着墙重新坐下。
阮主任闷声说:“他是想要一箭双雕。”
云燕跟刘主任在棉田里比试得罪过他,另外阮主任跟他有什么过节,云燕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