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妙琴的眼圈又红了。
师姐这是在赶她走吗?可师姐这般虚弱,她怎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呢?
阿离见她不听,淡声道:“师妹在这儿,只会影响我调息。”
……
周妙琴哭着跑走了。
阿离打坐结束,回想起方才在池底看到的东西。
今日她如往常一般进入池水,突发奇想沉下去看了看,不想居然发现洗心池的池底深处还有一处洞道,蜿蜒向更深处,只是洞口处有一道坚固无比的铁门,阻隔了两方世界。
阿离沉在水下,想以内力强行冲破,可试了数次,还是撼动不了分毫,自己的力气也即将耗尽,只能放弃。
内力将湿透的衣裳和发丝顷刻烘干,阿离复又来到洗心池边,再次跳了下去。
寒凉刺骨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阿离运起真气护体,径直朝池底的洞口游去,这次她带上了凝霜剑。
凝霜剑是她师父徐长老所赐,削铁如泥,威力十足,果然在阿离持剑劈了数次后,眼前坚若磐石的铁门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阿离眼神一亮,再次运足真气劈下,这蓄满剑意的一剑将铁门彻底劈开。
*
宁怀卿再次来到洗心池时,已是深夜。
他背着白日出门时的包袱,将山崖里里外外找遍,也没见到阿离的身影,她从不离身的凝霜剑也不在。
难道沐师姐遇到危险了?
宁怀卿眼神一凛,发觉洗心池边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他慢慢走过去,沉下心运起内力,过了许久,忽然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心跳。
就在洗心池里。
他解下身上的包袱,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水中昏暗无比,辨不清方向,宁怀卿冷得浑身发颤,还是一头猛扎了下去。
那一点微弱的声音时有时无,宁怀卿心急如焚地找寻着,终于在池底深处发现了漂浮着的阿离,她垂着头,紧闭双眼,已然昏迷多时。
宁怀卿顿时双目圆睁,迅速游过去,将阿离托起抱到岸边。
阿离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无声无息,宁怀卿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探上她的脉搏,可手下已几乎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
不能再等了。
宁怀卿将阿离扶着坐起,双掌贴在她后心,真气如细流缓缓输入,护住她的心脉。
可是片刻过去,阿离的脸色仍是一片惨白,她体内的真气像是已消耗殆尽,宁怀卿输入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填补。
额头已布满汗珠,宁怀卿再度运气,将丹田处的真气全数运往掌心,渡给阿离。
充沛温暖的真气在她四肢百骸游走,阿离的面色渐渐缓和,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
宁怀卿注意这点,眼中一喜,不顾自己的唇色越发苍白,继续加快了掌下渡气的速度。
可渐渐地,他发觉自己输过去的真气遇到了极强的阻挡,师姐体内似乎还有一股蛰伏着的真气,与他的这股真气猛烈相冲。
可若是此时收手,师姐必然会气血逆行,心脉尽碎,他自己也会受到极重的反噬。
二人周身凝出淡淡白雾,宁怀卿尝到了喉间的血腥气,他强撑着稳住心神,用自己的真气将那股相冲的真气强行压住,继续为阿离疏通心脉。
真气倾泻而入,昏迷中的阿离痛哼一声,宁怀卿连忙收手,将她轻柔地抱在怀中。
他此刻已是虚弱无比,连抬手探一探阿离脉搏都做不到。
“师姐……”他动了动嘴唇,疲累如潮水般涌来。
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将阿离稳稳护在了臂弯中。
两人双双倒在繁星满天下的池边。
似乎过了几百年那么久,初晨的第一缕光线照在了宁怀卿脸上,他缓缓睁开眼,只觉浑身都泛着冷意。
他下意识看向怀中的阿离,她仍昏睡着,乌发红唇,精致冷淡的面容藏在他怀中,像是山巅千年不化的冰雪。
宁怀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冒犯,他将圈在阿离腰间的手抬起,生怕吵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