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碗面端上来的时候……这个已经伤害了我无数次的世界,再次毫不怜惜地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
那碗面里除了一夹就断的面条之外,只漂浮着一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煎蛋,至于牛肉……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比方便面里的脱水牛肉体积还要小,总之,我所看见的几点儿零星红色不是牛肉,而是湖南人民喜闻乐见居家旅行必备的——剁辣椒。
关于那碗面的微博下面留言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内容:
我靠,七十八?你确定没有少打一个小数点?
好可怜哦,摸摸,舟舟不哭。
机场的餐厅就是这样的啦,谁要你不备吃的在包里,活该!
……
带着一点儿伤感的豪迈,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坐上了飞往厦门的航班。
从落地到上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南方城市煦暖的阳光治愈了早上那碗面带来的伤害。
在人头攒动的码头上,我看见那个白净清爽的小姑娘对我笑,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舟舟姐,我喜欢你五年了,终于见到你啦。”
那天我终于看到了大海,在夕阳中,它泛着金黄的光泽。
我坐在与鼓浪屿遥遥相对的必胜客餐厅,失语地看着各种船只划破海面留下的波纹,那一刻我原本想说点儿什么煽情的话,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本应该像励志剧里那样,站在海边振臂高呼“大海我终于来了”吧……可是在夜晚咸湿的海风里,我依靠着轮渡的栏杆,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陌生面孔,只觉得平静。
{受过了伤痛,余生都在流血的人}
那一年的秋天,我时时刻刻不自知地陷入思念。
的确,遗忘是个漫长的过程,我想他不会明白我真的经历了长时间的折磨。
我记得,他讲过的故事,写过的字。
我记得,白天黑夜的交替。
我记得,高原上刮过的凛冽的大风和冰川上的等字。
在那之后,世界依然活着,可我已不再是我。
我想,大概都只是幻觉吧。
好像那些反射弧特别长的动物,拖着沉重的躯体在过往的回忆里缓慢地前行。
当时的我,像很多小清新的帖子里所描述的那样,穿棉布长裙,披着长鬈发,脚上踩着万年不换的匡威,单反挂在脖子上,独自穿行在岛上弯弯曲曲的巷子里。
有时很吵,有时很安静,有时我会停下来把镜头对准一大丛艳丽的花朵,看起来特别文艺女青年的样子。
后来他们告诉我那种花叫做三角梅,是厦门的市花。
奶茶店和酸奶店的客人络绎不绝,价格真是不公道,但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走出“不×××××就等于没来过××”的局限,所以尽管有些不爽,但仍然每天挤在那些趋之若鹜的游客当中。
但我难以融入欢声笑语的人群,我像一抹惨白扎眼地杵在五颜六色当中。
我怎么会忘记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郁郁寡欢,几乎随时随地都会有某个名字在脑海里突然闪现。
虽然已经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但有些难以说清楚的东西却丢失在了风里。
很难相信,真的不在一起了。
很难接受,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
像会致幻的麻醉剂似的对自己重复了一千遍:你再也不会遇见那样的人了,你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