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华氏度。
于是他们谁都忘记了那份争吵,在艾莎高到吓人的体温中。
金钱买断了孤高的顶端,隔绝了与世界的一切纠缠。
窗外布鲁克林大桥方向上空绚烂绽放着烟花,对房间中陷入焦急的人们来说,像是一场默剧。
厨房中榨汁机忙碌地工作着,罗心蓓给艾莎榨了苹果混合猕猴桃汁,她用手腕背面擦走脸颊上黏糊糊的眼泪,慌慌张张的手,接过曼迪递给她的冰块。
冰块倒进果汁,她赶忙带着它跑去她曾经最讨厌的房间。
如果可以——
看着艾莎闭紧的眼睛和烧红的脸庞,罗心蓓一遍遍地祈祷。
她不该不顾一切就非要带着她离开。
郑非抱起艾莎,罗心蓓用勺子舀着起冰凉的果汁喂进艾莎干燥的嘴唇。
她不肯喝,又哭闹了一场。
果汁洒在了郑非的手臂上。
一整晚,体温升起,降下,又升起。
时间就好像一定要与艾莎较劲儿。
哭着哭着,罗心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眼泪垂落鼻尖,在手臂上砸下一朵泪花。
脑袋昏昏沉沉地,罗心蓓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爬起来,看到的是斜前方空空的床榻。
她扭头向前看去。
那个人,他抱着艾莎站在窗子边。
就着凌晨时分的那一丝深色的天光,他一边在长长的落地窗前踱步,一边轻轻拍打着艾莎的后背。
艾莎仰着脑袋,躺在他的臂弯。她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在他的怀中,艾莎终于不会再难受地哭闹了。
罗心蓓静静看着郑非的背影。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慢慢从窗边靠去扶手椅边,他似乎想坐下来。
艾莎醒了。
罗心蓓听到艾莎那小小的声音在喊他爸爸。
“睡吧,宝贝。”郑非继续走起来了。
他保持着曼迪教给他的该如何抱着孩子的姿势,手又轻轻拍打起艾莎的后背。
“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他安慰着艾莎。
或许是想要陪着他,不想让自己在照顾艾莎中丢失任何一份职责。
罗心蓓慢慢站起身。
但她没有走过去,就这样站在沙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