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曈让苏观卿将阿乔放在自己的房间,方进了父母的卧房。
风拂柳等在院子中,见苏观卿走过来,问道:“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苏观卿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风拂柳有些诧异,“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就敢救人,也不怕惹上什么麻烦!”
苏观卿温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何必管他是什么人呢?”
“你少来,我不知道你?那姜姑娘一开口,就是让你给她上天摘月亮,你也会去!或许。。。。。。”风拂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那人是姜姑娘的旧识。”
苏观卿正色道:“你别胡说,姜姑娘不过是心善,不忍见死不救而已。”
“哼,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只是做善事,能把人背回家?还把自己的床让给人家睡?”
苏观卿呆了一呆:“那是姜姑娘的房间?”
“除非她那个兄长平素也需要用胭脂水粉,那倒有可能是她兄长的房间,”风拂柳刮了苏观卿一眼,“你长点心吧,人家对个捡来的男人都比对你好。也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还傻兮兮地帮人背过来。”
“我何曾要图什么了,”苏观卿勉强笑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长什么模样呀,”风拂柳抱着手,“黑嘛是黑了点,毕竟在码头干活嘛,不过长得是蛮俊俏的,我看他那身形,当是个练家子。”
苏观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练家子,曈曈最嫌弃自己的,便是自己不曾习武,她果然是因为喜欢才把那人带回家的吗?
苏观卿捏紧了手中的竹杖,指尖都掐进了掌心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抿着唇。
屋内,大夫还在看诊,母女俩都不敢出声打扰。
姜曈与父母暌违七十载,自适才进门,她就心情激荡,不过是靠着几十年的阅历城府强撑着,才没有露出端倪。
此时趁着大夫看诊,她方才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投向钟婉词。
钟婉词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大夫,一双形状柔美的眼睛有些红肿,看来刚刚又躲在屋中哭过了。
比之从小就任性叛逆的姜曈,钟婉词向来循规蹈矩,未嫁时是乖顺的女儿,出嫁后是温驯的妻子。
她不曾见过外面的天地,一辈子的主心骨都在别人身上,可现在,主心骨垮了,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有多恐慌。
姜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又冲着茫然回头的母亲安抚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大夫已经望闻问切完毕,转头要写方子。
姜曈连忙上去帮手研墨,待得大夫写好了方子,才出声问道:“王大夫,家父这病情可打紧?”
姜曈的一颗心提在半空,她记得父亲是搬进来前就被姜曚气病了的,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治。
老大夫语气平缓:“姑娘无须多虑,令尊这是气郁于胸,一时缓不过来,按老夫的方子吃了,把郁结导出身体,便不妨事了。不过之前的方子,可不能再吃了。”
“之前的方子?”
“老夫观其脉象,令尊体内还残留一些如附子、细辛一类的药,这些药不对症,还有毒,轻则让人昏迷,重则致死,不过幸而令尊应该没有吃太多,如今体内残留不多,喝了老夫的药,过些时日令尊就会醒来。”老大夫淡然的神色中,露出一抹愤愤,想是在心中叱骂到底是哪里的庸医误人。
这药听着蹊跷,姜曈心中狐疑,怎奈到底事情已经隔了七十载,她也实在是想不起之前她爹的药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也不便深究,只是接过方子,又请大夫给阿乔摸了摸脉,方将大夫送出了门。
之后她要去抓药,一身泥的苏观卿也要跟着风拂柳回杂院。
苏观卿还记得姜曈今天是来找他借钱的,临到分别,他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一股脑都塞给了姜曈。
风拂柳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别过了头。
“你都给我了,不给自己留一点吗?”姜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