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潘泓知和御史听得心惊胆跳。
这真是我们能听的吗?
皇子练私兵,拉拢朝臣不就是为了谋反吗?
他们恨不得现在有东西把耳朵堵住。
祝余没管他们二人的害怕,还在这点评上了,“我这二哥,那才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也是一个有计划的人,夺嫡不成,就起兵,做足了两手准备。”
潘泓知和御史想堵住祝余的嘴,他们不想听,不想知道,他们还想好好活着,放过他们吧。
观赏案上的供状,祝余不由感慨,“看,这就是我查出来的罪责。”接着对他们二人说,“快快,把这些供状誊抄一份,必要让父皇知道他儿子的雄才大略。还有那一袋子土,这是我给父皇带的特产。”
肯定能让父皇开开他的龙眼。
出门在外的游子,总归是挂念在家乡的亲人。
潘泓知和御史沉默不语,这些特产怕是会让陛下气到杀人。
“好了,现在夜深了。我们暂且歇息几个时辰,累了。”祝余见事情安排妥了,翻脸不认人,赶人离开。
今晚又是去堤坝平息暴乱又是去牢狱审问犯人,眼见天光都要亮了。
见人一走,殿中无人,祝余立马奔去找唾壶。
胃里翻涌,将今日食的饭菜吐得一干二净。
他在宣朝从小长大,看见或听见杀人的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就算见识过再多,也依旧无法适应,更别论亲自动手杀人了。
就算是知道杀得是恶贯满盈之人,可依旧觉得不适。
宫里都传十皇子宅心仁厚,从不打骂宫人,在十皇子手下办事起码能保证性命无虞。
往生碑的事该着手办起来了,待碑立起之时,就是用他们血祭冤屈之日。
田大娘和找到儿子吊坠的老妇人挤在人群里,掂着脚望着那座新立的、盖着白布的巨石。
这是往生碑,整个南阳城都传遍了,这是那位年轻的皇子为这次水患中被贪官枉死的人立的。
本来皇子说了,她们能去衙门拿一笔丧葬银。但她们想到家中只剩她们一人了,等她们死了就没有人来祭奠他们,就交给衙门立这座往生碑。
她们死了,还是有人能望着他们,念着他们。
老妇人抓紧手中的吊坠,就像在握着儿子。它随儿子一起深埋地底,也和儿子一起重现天日。
而马上她能和儿子一起看着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被就地正法。
泪水流进老妇人皱折的沟壑,她不敢指望公正,但她没想到那位皇子能让仇人伏法,还他们百姓一个乾坤。
祝余迈步上台,带着一股威势。百姓见了齐齐闭嘴,目光追随。
“维此吉日,立碑鸣冤。仰告黄天,俯慰黄泉。今于此地,奠无辜之灵,诛巨恶之奸……”祝余立于碑前,念完这一段悼词。
言毕,亲手扯下巨石上的白布。玄色的石碑露出,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往生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