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桥愈发对他感兴趣起来,好不容易逮着个对温娇娇还算了解的人,便多问了些:“他在你们院里真这么厉害,能科科满分,就没不擅长的?”
翠翠嘿嘿一笑,“还是有的,他文科就不太好。”
“文科?”
从四艺来看,这小子嘴里的文科显然不会是普通的念书,李桥谦虚求教道:“怎么个文法?”
翠翠叹了口气,“所谓文科,自然是察言观色,讨巧助兴的话术了,例如那些《牡丹亭》啊《西厢记》之类的书,可是要全文背诵的,为的是温情之际吟诵上几句。甚至还有客人要求扮演不同的角色,那就要什么行业都懂些,说些应景的话助兴。姐姐,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全为了讨客人欢心罢了。”
翠翠坐得离李桥近了些,身上甜腻的脂粉香气袭来,就连他口中吐出的气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幽香:
“我们还会学一种,名为眠心术的技法,通过动作和话语让客人短暂地产生醉生梦死般的迷恋之情,起码能在交合时让客人完完全全地爱上我,姐姐,你想和翠翠试试吗?”
他又往前凑了凑,那股幽香愈发浓郁,李桥被熏得头晕,反应也变得慢了。
——这香有问题。
翠翠轻声咬耳道:“在院中时,唯有这门课,我学得比娇娇哥好哦”
还是刘旖儿察觉到有问题,上前揽住李桥一把推开翠翠,翠翠身子单薄刘旖儿用的力气又不小,顿时飞出去后背撞到了墙上,疼得他发出一声呻吟。
那异香一阻断开李桥便恢复了神智,她上前捏开翠翠的嘴,只见他后槽牙上被挖了个小洞,里面有颗破损的药丸,那香味的出处想必就在此了。
李桥看他面色一片潮红,身体不断地扭动,就知这药效的厉害。她不过是吸入了一点便昏了头,幸亏今夜携了刘旖儿一道来此,竟差点着了这小娃娃的道。
李桥冷笑道:“你们这花柳巷还真是厉害啊,有点手段,难怪夜夜门庭若市,生意这般好。我猜点男倌喝酒做乐是一个价,过夜又是一个价,对吧?”
翠翠泪水涟涟地以袖掩面看着李桥,可怜得让人心疼,“姐姐为何不愿碰我?可是有所顾虑?姐姐放心,我们这里男用的小倌和女用的都是分开接客,我从未被那些臭男人碰过,姐姐不要嫌弃我”
还挺专业,那想必他们在院里学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这翠翠既然说自己和温娇娇一起上课,那他们应该都是被选为接待女客的男倌。
李桥突然想到他一开始打晕了温屠夫逃到自己家,是因为把温屠夫当成了有龙阳之好的凶汉。既然从一开始学的都是取悦女人的功夫,也不曾接待过男客,为何会想歪到这个地步?难不成他曾受过什么男人的欺辱?
她不免联想到了那个要赎他的官老爷。
李桥思索了一会看向地上的翠翠,“温娇娇自来了这里以后,除了你们院里的人,可曾接触过什么外面的男人?”
翠翠撇了撇嘴,抹掉了眼角的泪花不甘道:“姐姐来此只问娇娇哥的事,对我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我本以为姐姐赶走那两个小倌选了我不全是因为我认识娇娇哥,现在看来,竟都是为了他!难道姐姐真就如此厌恶我嘛?翠翠就真的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娇娇哥哥嘛”
李桥也乐了,这小孩,自己进了这屋不过半个时辰,竟醋到她头上了。
她弯下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坐好,还十分贴心地把那些被泪水糊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他耳后,翠翠被她这么莫名地温柔相待,正茫然着,只见李桥那只挽过他发丝的手突然抓住他腿上的衣料大力一扯,纤软的罗纱顿时应声而裂,撕开了一大片口子露出了翠翠白花花的大腿。
李桥还坏心眼地在上面拍了一巴掌,柔软白皙的腿肉立即浮现出艳丽的红痕,配上撕裂的裙摆,看着淫靡又色情,翠翠登时便红了脸颊,刚刚强行压下去的药性似乎又有些上来了。
李桥挑了他的下巴笑道:“你是怕我直接走了,老鸨们会罚你吧?”
翠翠被她说中,脸上神情一滞,李桥说得没错,凡是门前接待的妈妈见到有钱的贵客到来,就会给上来伺候的男倌一颗媚药藏在齿间,在调情时渡给客人,这招百试百灵无往不利,客人几乎当晚都会留下让他们侍奉。
这药贵得很,一顿酒钱根本赚不回本来,若出去以后被妈妈发现他齿间的药已经咬破了,客人还是只喝酒就走人,那他绝对会被妈妈们重罚,还会被其他男倌笑话。
上一个咬破了药还没留住客人的男倌,含着香油被打到近乎昏厥都不敢漏出一滴,翠翠闭了闭眼,他绝对做不到。
李桥从刘旖儿那要来了钱袋,从里面拿了足足够睡他三晚的银子放在了翠翠裸露的腿边,起身道:
“我走以后,你拿着这些银子这副模样直接出去,就说我已经在这里要过你了。”
翠翠红着眼看李桥转身走到门边,开门前还对他笑了笑,说:
“告诉他们,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你。”
直到房门关上,翠翠那颗狂跳的心脏依旧未能平复,他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药力的作用,还是因为李桥离开时最后的那一笑。
*
从花柳巷出来,大街上寻常人家已经熄灭了灯火,一条街上只有这一楼灯火通明。
李桥回头望了望,心情还算不错,难怪有钱人都爱在这种地方寻欢作乐,花的是别人的钱就更开心了。
“喂。”李桥拍了拍一脸菜色的刘旖儿,“别肉疼了,就当是帮扶了个可怜小孩,他年纪这么小出来接客不容易。”
刘旖儿拉住李桥的手,愁云惨淡地望着她道:“桥桥,你怎么就不懂呢,我的钱你随便花我绝无怨言,但你也太”
李桥:“我太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