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摇了摇头:“奴婢没看出来,不过少夫人和大夫人这个当婆母的不亲近,如今岑府出了这样一桩丑事,少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若是表露出关心或是担忧大夫人来,您这当祖母的也不信。”
窦老夫人捻了下手中的佛珠:“我是说,这桩丑事怎就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闹出来了?”
孙嬷嬷饶是跟在窦老夫人跟前儿大半辈子,此时也有些猜不出老夫人的心思了。
窦老夫人幽幽道:“你忘了,这梅老夫人上回来咱们府上才没过多久吧?”
孙嬷嬷愣了一下,不禁想到那日梅老夫人来国公府时的种种情形,最叫她印象深的是梅老夫人拿康寿侯府已故先夫人如何为着自己腹中的女儿苦苦支撑,撑了半个月才咽气,为的就是不叫刚出生的女儿郑穗宁背上克死生母的名声的事情来故意刺激少夫人崔令胭,叫少夫人难堪。
毕竟,京城里哪个不知,少夫人的生母戚氏是何等偏心,明明是龙凤双胎,就因着戚氏偏心,将少夫人送去了娘家长住。
对比起来,少夫人如何能不难受。
孙嬷嬷眼底露出诧异来,看向了窦老夫人:“老夫人的意思,这事情和咱们府上有关?”
窦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事情一闹出来,你猜我想到了谁,我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想到秉之了!”
“之后细细想想,联系那日梅老夫人来府上的情形,我是越想越觉着这事情多半和秉之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这是觉着胭丫头在梅老夫人那里受了委屈,所以要叫梅老夫人不好受呢。”
孙嬷嬷后背都有些发寒,若这桩丑事当真是世子手底下的人查出来,又恰好叫岑老太爷的同僚撞见,那,那可真是。。。。。。
世子哪里是想叫梅老夫人不好受,分明是想叫梅老夫人后半辈子都不好受呢。
侯府和岑府结了姻亲,她在老夫人跟前儿伺候,如何不知这梅老夫人的性子。
梅老夫人一向最要脸面,平日里惯爱挑剔旁人规矩,自诩大度贤惠礼仪规矩样样都好,又是京城里难得的不善妒的正室,当初刚成亲不到半年,就将身边的陪房丫鬟开了脸叫人去伺候自己夫君了。之后这些年,府里姨娘都有好些个,庶子庶女都有,外人谁不夸一声梅老夫人大度贤惠。
可如今,这般大度贤惠下,岑府老太爷竟还不知足,闹出这样一桩见不得人的丑事来。
这可真是打了梅老夫人重重一记耳光,也怪不得梅老夫人听到这桩丑事就给气晕过去了。
好半天,孙嬷嬷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若真是咱们世子,世子可真是没给大夫人留半点儿面子。”
到底是国公爷的继室呢,世子此举,不得不说有些薄情心狠了。
可孙嬷嬷想起大夫人和二姑娘这些年如何和世子相处,就觉着彼此既没有处出多少情分,世子行事哪里需要顾忌大夫人这个当继母的呢?
主仆两人安静了片刻,窦老夫人吩咐道:“这事儿也是我的猜测而已,是与不是你都别往外头说。我寻思着胭丫头要么是不知道,要么知道,这丫头心思玲珑,也不会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左右是岑家的事情,要愁叫岑氏愁去,岑家不还有当家儿媳妇吗。”
孙嬷嬷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道:“若真是如此,世子可真是护着少夫人,见不得少夫人受半点儿委屈呢。”
“这一点,世子倒和国公爷一样的,当年国公爷对淑宁长公主,那才是说不出的好,处处都周全,京城里哪个女子不羡慕呢。”
提起前儿媳,窦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若是淑宁还在就好了,也省得续娶了岑氏这么个继室,和秉之这孩子这么些年了都没处出半分情分来。”
孙嬷嬷张了张嘴想宽慰几句,窦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起身从榻上下来:“不说这些了,我有些乏了,你扶我去里头躺躺吧。”
孙嬷嬷点了点头,扶着窦老夫人进了内室。
。。。。。。
崔令胭从窦老夫人院里出来,直接便去了松雪堂。
见着陆秉之时,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岑府老太爷的事情,可是你指使人做的?”
陆秉之见她半天不说话,说出来竟是这么一句,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放下手中的书,招了招手叫崔令胭过来。
崔令胭走到他身边,催促道:“你说嘛,到底是不是你?”
陆秉之勾了勾唇角:“他自己行事不检点为老不尊,闹出这桩丑事来,如何和我这卫国公世子相干呢?难不成,我还能逼着他在外头养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