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一定生活在光明中,只要跟着她,兴许我也能走出黑暗,找到自己的枷锁。
但她拒绝了我。
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恼羞成怒,不论听过多少辱骂,都不及她轻飘飘的拒绝让我更觉难堪。
我感觉自己被否定了。
那晚我偷了她的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我想到了梵天寺的秃驴,奇怪的是,我明明恨得他们要死,学会了神功,却从没想过要去杀死他们泄愤。
大概我被规训得太厉害,或者我太蠢了,想不到这层。
我回了梵天寺,本意是寻仇,但我太小瞧这里了,曾经藏住我的只是最污秽偏僻的角落,真正的梵天寺从未在我眼前展开过。
我还没开始杀人,便被一个僧人制住动弹不得。
我被交给最下级的僧侣,他们得了命令,将我好生送出梵天寺。
毕竟我还没杀人。
但我落到了那群人手里,那群我本来想杀掉的人,那群我人生中最大的黑暗。
我被挑断筋脉,卖到了青楼。
我真的太轻视他们了,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卑劣无耻,我明明还未出手,他们却为了自保,就要斩草除根,断绝我的一切退路。
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凌辱我。
满心愤懑时,我又遇到了那个女人,我所有的不堪狼狈都被她尽收眼底,我感觉到无比的屈辱和难堪。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偷了她的钱,她要杀我也是理所当然。
她将我交给了一个老男人。
我对她的喜欢一瞬间淡去,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原来她也是这样的人,她与那些和尚没什么分别。
老男人抱起我时,我又燃起了斗志,盯着他毫不设防的脖子,心想一口下去咬不咬得断。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老男人是帮我治病的。
温暖的白光笼罩在我全身,从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的,时轻时重的肉。体疼痛慢慢褪去,断掉的筋脉被接好,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无病无痛,一身轻松,可以顺畅呼吸的感觉。
原来吐息时,身上是不会痛的。
原来空气是香甜的。
我不敢置信,以为自己死了。
可我这样的人应该是下地狱,怎么会来到极乐之地?
老男人……上宗主看着我,面色复杂地伸出手,那个动作像是想摸我的头,却又停在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他说:“别怕,没事了。”
我呆愣愣看着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我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朦胧的视线中,我看到上宗主手足无措,最后拿了一块带着香气的帕子给我擦脸。
一边擦,一边温声道:“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
于是我哭得更大声,从小到大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哭,我心里明明觉得尴尬,觉得不好意思,可就是止不住哭泣。
我把帕子弄得很脏,上宗主一点都没嫌弃,换了块帕子继续给我擦眼泪。
曾经在梵天寺里,我一直都想弄清楚,我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