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战似乎改变了褚良袖,她仍受冰雪系心法影响,却又像是挣脱了无形的禁锢,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比从前多了些生气。
尧宁正好奇,褚良袖这是与谁说话呢,就听到一道靠近的声音。
“师姐,我来接人。”
“行吧,下次再笑你。”
门推开,尧宁未来得及转过头去,与沈牵的视线撞在一处。
沈牵一手按着门框,也不急着说话,就那样静静隔着灯火看她,眼中晦暗不明。
尧宁在这样陌生又有压迫感的目光下,不受控制地用指甲挠着手心,她别过脸,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沈牵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开了口:“回家。”
尧宁今晚本想在褚良袖这边凑合一夜,到最后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跟着沈牵回了问道峰。
山径上铺着斑驳的月光,四周有细微的虫鸣,两人脚步声一前一后,次第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在尧宁以为沈牵今日都不打算与她多说什么时,他突然道:“新婚才几日,就不见夫君了。”
尧宁捉摸不透沈牵的意思。
如果是小傻子,他们是月余前才相识的,没有前尘往事,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可这是沈牵,是与她恩怨纠葛,到死都无法原谅的沈牵。
尧宁想到他死前,解除道侣印,说要休妻。
现在提到新婚,莫不是在嘲讽自己?
尧宁抿了抿唇,问他:“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的吗?前几日分别前,他还是腻歪痴缠百般不舍,再见面时已经换了个人。
是在这几日间。尧宁有了结论。
沈牵却道:“你猜?”
尧宁怔了下,他这样说,她又犹豫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尧宁还在走神,沈牵却开始弯腰铺床。
尧宁愣了愣。
她与小财迷成亲一个月,都是他在铺床,可他心性纯稚,尧宁只当他是个小傻子。
如今是沈牵,是恢复了记忆,霸道强硬的沈牵,身居高位的沈牵,尧宁看着他弓腰铺床,莫名觉出乖离的怪异感。
“在想什么?”
尧宁回了神:“没什么。”
语毕,室内又是一阵静默。
沈牵静静看着她,半晌才道:“不睡觉?”
尧宁眼神闪烁几下,抿着唇:“我去别的房间”
她没看沈牵,转身准备出去。
直到她走出几步,沈牵才不紧不慢开口:“不在这睡,去找白苏吗?”
尧宁脚步猛地顿住,脸色刹那间惨白。
沈牵恢复记忆后,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复杂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残酷的现实浮出水面,她与沈牵之间,终究还是没跨过这道槛。
尧宁一瞬间感觉分外难堪。
她原以为,看在小财迷的份上,沈牵应多少接受了自己,过往已经翻篇,他们只需要重新开始。
原来这一路上他的沉默,他的冷淡,他时而的含针带刺,都表明着态度。
看自己还抱有希冀,沈牵大概也会觉得讽刺吧。
尧宁死死握紧拳头,指甲切进肉里。
“我不动你,但现在你离开,不论是不是去找白苏,我都把账算在他头上。”沈牵温和道,“届时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