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算了,我自己找吧”
秦苍业走到了蹲在地上挪着花盆的苏以偌身后,弯下腰去,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脖颈,滑到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脸。
一簇雪白的垂丝茉莉落到了苏以偌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清甜的香气弥漫进了她的鼻腔,在她还不知道秦苍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那温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只是浅浅的一吻,略有些干燥的唇摩擦着她的脸颊,来到了耳边,呼出了热气:“总共十二颗。”
苏以偌愣了片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将秦苍业推出了花房,命令道:“在这儿等着,不许进来了!”
秦苍业脸上的笑几乎要扬到了耳根。
苏以偌又跑了出来,将他的大衣塞进了他的手里,“穿着,别感冒了!”
秦苍业穿上了大衣,看着他可爱的小天使在花房里穿梭不止,看着她捧着晶莹的海玻璃跑了出来,兴奋喊道:“我找齐了,十二颗!”
他上前一步,敞开了大衣,将她抱进了怀里,低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
午饭后,秦苍业在餐厅外接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孔文心向还坐在餐桌边的苏以偌走了过去,递上了毛巾,露出了慈爱的笑:“是叫诺诺吧?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吗?”
“谢谢阿姨,很好吃,非常好吃,”苏以偌擦了擦嘴,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北光菜了。”
孔文心笑得很开心,坐到了苏以偌身边,抓起了她的手,拍了拍,犹豫着说道:“偌偌啊,阿姨是苍业母亲的好朋友,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阿姨,什么事?”苏以偌看着孔文心忧愁和郑重的样子,还以为孔文心要将秦苍业托付给自己。她虽然还没答应和秦苍业在一起,但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无法拒绝了,她愿意等秦苍业半年、一年甚至两年都没有关系。
却没想到,孔文心说的是另一件事,“偌偌,明天是如因的忌日,哦,如因就是苍业的母亲。自从苍业参与荣华资本的事务后,每逢如因忌日,苍业都会举办一场纪念会,邀请秦家的亲友以及如因的亲友参加。说是纪念会,实际上是苍业对秦家老太爷的批斗会。苍业会在会上细数秦老太爷曾经做过的种种对如因的家暴和威胁,来提醒前来参加纪念会的亲友,秦老太爷是何其歹毒的一个人,如因这辈子过得是何其的凄惨!
尽管这样,秦老太爷还是每年都会参加,因为苍业说的所有事,都没有证据支撑。不管苍业说什么,秦老太爷都会一一反驳,他用那种丝毫不知悔改的、高高在上的态度逼得苍业年年忌日都会失控发疯,以此来向前来的亲友宣告,苍业不过是个冲动脆弱的孩子,而他秦伟术才是秦家真正的主人,才是荣华资本,真正的掌权者。”
孔文心说得双眼发红,“偌偌啊,如因的忌日我每年都会参加,都会看到苍业像是跪在花房前的那天那么崩溃的样子,可如果你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了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苍业像今天这么开心,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苍业也会像如因那样笑得那么温柔,所以偌偌啊,明天,你也陪苍业去纪念会,好不好?”
第28章踏出一步
秦苍业打完电话回到餐厅时,苏以偌正低垂着头,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汤。浓汤早已不再冒热气,勺子磕到了碗沿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苏以偌微微收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低落。
“偌偌,怎么了?”秦苍业有些不安地问道。
孔文心的一番话语,让苏以偌既难过又自责。难过是为了秦苍业的遭遇而难过,自责是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自责。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秦家是个火坑,所以她避之不及,所以她几次三番地拒绝秦苍业,所以她向秦苍业坦言,自己没勇气和他一起面对任何风浪。
当听到了孔文心真正的请求后,在心疼之余,苏以偌心里依然涌出了恐慌。她真的害怕去参加纪念会,害怕面对所有人口中凶狠恶毒的秦伟术,害怕会引火烧身。
然后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多么懦弱的人。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秦苍业的爱和保护,心安理得地想在半年或一年后直接享受他独自抗争的成果,自己自始至终没为他付出过什么,现在也连陪伴他走过至暗时刻的勇气都没有。
“偌偌,你怎么了?”秦苍业焦急地坐到了苏以偌身侧,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看到了一双脆弱又惹人怜爱的微红眼眸。
秦苍业的心一颤,将苏以偌揽进了怀里,正准备出声安慰的时候,听到了她哽咽的声音:“是因为明天会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所以今天才想来这里放松一下吗?”
一双不那么坚定的手,抓在了秦苍业的衬衣上,“所以明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苏以偌依旧对自己感到不齿:到这时候了还在挣扎,还在想靠着他的推动踏出那一步。
“是孔姨跟你说了什么吗?”秦苍业终于明白了苏以偌情绪不对劲的原因,他苦涩地笑了笑,抚摸着苏以偌的后脑,安慰道:“没事的,不需要偌偌帮忙,偌偌只需要在家里等着我就行了。”
秦苍业的语气很轻松,但苏以偌却感受到了他放在脑后的宽大手掌在微微颤抖。他在克制,在掩饰对即将到来的明日的恐惧。
第一次举办母亲忌日的纪念会,是在秦苍业刚踏入社会的那年。会上,他并没有咄咄逼人,他用克制和真诚,和近乎请求的态度想让秦伟术给母亲认个错,他天真地认为,在这么多亲友的见证下,秦伟术一定会让步,哪知道,等来的却是无耻的矢口否认和暴躁的恶语相向。
那一次的崩溃胜过于此后的每一次,他发疯似的砸坏了会场里的所有东西,最后被秦伟术的十几个保镖压在了地上,绑了起来打了镇定剂后关在了卧室里。
后来,他开始搜集母亲遭受家暴的证据,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再加上秦伟术的霸道专横、行事谨慎,哪里能留得下什么证据?但他从来没放弃过每一次讨伐秦伟术的机会,即使只是有所关联但称不上证据的东西,他都会当着亲友的面,甩在秦伟术的脸上。
母亲的忌日,也是他为母亲复仇的抗争日,也是他被秦伟术无情打击的受难日。
他害怕自己又会失败,他害怕被人当成疯子和傻子一样看待,他更害怕秦伟术那句:“你们看,这就是那个疯女人生出的孩子!”
他抱紧了苏以偌,几滴热泪滴落进了苏以偌宽松毛衣的领口里。
咸涩的泪水滑过昨夜的咬痕,让苏以偌感受到了一丝刺痛。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立刻捧起了秦苍业的脸,用手指擦拭着他湿润的眼角,惊讶又心疼地说道:“我陪你去!我明天就陪你去!”
刹那间,秦苍业的心仿佛被包裹进了一簇温热的泉水之中。他无法再克制,握住了苏以偌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压倒在餐厅的长椅上。
周围郁郁葱葱的花草挡住了两人紧拥在一起的身影,涓涓的流水声掩盖住了两人唇舌交融间的细微喘息。秦苍业吻得痴迷,他将苏以偌紧紧地包裹在了怀里,仍然在用力挤压,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