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砖石落下后,预料中的一切却没有发生。
地面空空荡荡,原本靠在那里的市长凭空消失,他重新出现的地方是高塔的侧面,关岁理一手吊着他攀在那里。
塔门的攻击也被拦住,半空中,新可的拳已经砸向了塔门的面门,塔门只得暂时躲避。
他人轻巧地向后一荡,脚下坚硬的合金便应声而起,托着他升荡上去,他脚边的那些水渍在猛烈的摇摆中洒落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尖利的铁刺。
新可半途一挡,可他匆忙织就的屏障面对那尖刺,几乎被摧枯拉朽般撞破。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人猛地往回就跑,在那同时,其余闯关者也终于明白了这尖刺的可怕,根本不属于普通金属的范畴,神色一凛,齐齐往新可的位置闪避。
关岁理拖着市长,行动受限,他和新可的距离也过于遥远,当下他伸手一荡,手腕一抛,市长就被他轻巧地甩落在了地面,也正好是新可即将落地的地方。
随后,关岁理借着攀附的石块一拧身,人也顺势跳跃了过去。
在他从墙面上离开的瞬间,那块石头终于不堪重负,断裂下来。
新可在半空中,他新的屏障就在生成,那尖刺也追着他,离他还脆弱的屏障不过一步之遥。
周围的闯关者也在靠近,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哪方先到,但这种时刻,渺小的差距也会导致天差地别的后果。
新可落地的刹那,他身后的屏障将将成形,那尖刺便如附骨之疽一样,深深扎进了屏障中。
尖刺密密麻麻,叮铃哐当地一次次刺扎上去,震得地面都似乎在动,后发的又撞在先前的刺尾上,铮然一起碎裂。
而闯关者们,终于在这尖刺扎下的最后一刻,滚进了屏障的后面。
他们一进来,几乎是长呼出一口气,可耳边乒乒乓乓的声音又不知休止,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如今的危险,那每一声,都敲击在神经上,脑门也跟着一突一秃地疼。
片刻的沉默后,苏弯问:“你能撑多久。”
新可难得多了些犹豫:“最多五分钟,我们得换地方了。”
于是气氛更加紧绷,可同时,外面的尖刺蓦地一停,随后,更加剧烈且疯狂的攻击,轰得尽数砸在了屏障上。
疾风骤雨的声音,新可在没有别的心思,专心撑在他的面前的屏障上。
他之前面对那数百的警卫,都难得能有这么认真警惕,就好像,这个人比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还要可怕。
可之前那短暂的,没有声音的间隙中,他们分明听到了外面压抑到了极点的哀鸣。
身为合金身躯的他们甚至木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身为脆弱的血肉生物,对痛苦最直观恐惧。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塔门一身融化的皮肉,也对如今的自己,产生一种说不清的心惊。
锵,耳边的声音瞬间拔高,塔门的攻击简直不要命了一样,仿佛他要把他下半辈子所有的攻击都送给他们。
巨大的压力下,屏障忽然朝他们压了下来,新可撑着他的屏障,一连退了几步。
那动静几乎已经不再像是常规的攻击,更像是浪潮,宣泄般拍打着他们这渺小的帆船。
那声音同步传导到接收器,却忽然消失了,那是因为他们的接收器在一瞬间负荷过大,出现了片刻的宕机,于是世界回归了寂静。
这比起发力,更像是孤注一掷。
“他恐怕,撑不了多久。”有谁禁不住这么说了,但是他们也听不到了。
他们想要换地方躲避的念头在这攻击下显得荒谬,几乎只能寄希望于那脆弱的屏障。
但对方能坚持的时间也同样有限。
他们都在赌,他们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他们都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