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又一层,直到他们看不见了。
脖子仰得发疼,他们也不舍地转开,只希望,关岁理和季开两边都能顺利吧。
关岁理不断切割着头顶的钢板,一层接着一层,到后面钢板越来越厚,周围的风流也越来越剧烈,人都很难在这风中站稳,可关岁理举着枪的手依旧纹丝不动,扣下扳机。
只有在他放下手的时候,才能察觉到他的手臂不住地颤抖。
可他手往缺口的边缘一撑,那双手瞬间又恢复了平稳。
他有一个猜测。
手表定律,你想从三只表上找到正确的时间,可实际上,三只表都是错的。
真正的手表定律是,你不能通过手表去确认时间。
但人类制定了时间,就一定有验证的方法。
他赌那东西在外面。
他从洞口穿了出去,一落地,周围的风瞬间更剧烈一荡,人险些一个踉跄,关岁理毫不犹豫,单膝一弯,就半跪在了地上,重心下落的同时,手中的枪在同步瞄准,他扣下了扳机。
他毫不停留,也再不畏惧,走到这里,法涅斯越是阻挠,就越是代表,他的方向对了。
只是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他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手中的水绳一拉,头顶的钢板拽了下来,同时灌下来的,还有忽然骤起的风,人再也稳不住,连借力都来不及,人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风迷了眼,手脚根本不能控制,缺口的边缘就在一边,关岁理奋力去够,手臂险险擦过,他猛地飞了出去。
黑暗罩上来,无处可依的风流中,他就像一片叶子,翻滚着,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关岁理艰难地判断着方向,瞄准了缺口唯一的光,手中的绳子缀上石头,抛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准头根本不够,那石头擦着缺口滑了出去,一阵猛风,带着他和绳子瞬间刮远。
可人忽然被拉住了,就好像绳子挂在了什么上面,关岁理跟着一停,他拉着绳子,透过剧烈的风,看到了下方系着绳子的人,和季开一样的脸,一样的笑,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季开。
绳子一点点被收紧,他被拉了过去。
不过这个人跟季开最像的,就是骨子里的不认命,法涅斯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他们。
绳子到了近前,他终于能看清冒牌货身上的衣服,居然是一身宽松的睡衣,他随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朝着关岁理喊。
“欢迎来我家做客,我的第一个客人。”
关岁理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法涅斯折磨疯了,就顺着他的手看见了远处的一排建筑。
和医疗室隔着那堵外墙对立,但是,这里更像是医疗室外壁长出来的一块多余的肿瘤,顽固地粘连在那里。
通体的漆黑,没有门也没有窗。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就是冒牌货口中说的家。
可那森严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这种地方当家?
冒牌货还挺高兴:“难得有人来,不过我知道你时间不多,我们就不讲那些客套的了。”
他指着下面建筑的一个位置,兴致昂扬:“就那个地方,别客气,打进去。”
关岁理又意识到了,这个人和季开还有一个地方很像,两个人大概脑子都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