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眼前,秦骁和顾砚舟闪电般过了几招,留意到祝观瑜看过来的眼神,秦骁目光一凛,速战速决,一把抓住朝自己袭来的胳膊,顺势一个又快又狠的过肩摔,将顾砚舟死死压在地上。
“偷袭军中将领,你不会是海匪卧底罢。”秦骁挑眉。
顾砚舟:“我才不是卧底!我是大公子的人!”
秦骁本就拉着的脸,更黑了几分。
大公子的人,就你也配?
他正想动手把这小子两条胳膊卸了,祝观瑜道:“且慢。”
秦骁:“……”
他转头看向他:“他偷袭我。”
带点儿告状,带点儿控诉的意味:“难道这样了你还要我放过他?”
祝观瑜平静道:“不劳秦世子动手。我手底下的人,我自会管教。来人,将中郎将拉出去,受五军鞭。”
秦骁这才松开人,脸上的神色松快多了。
顾砚舟身形微微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难过委屈,爬起来跪在祝观瑜跟前:“……大公子,我……”
“砚舟,平时我不约束你,但在这么多人跟前,你不讲规矩,是丢了我的脸。”祝观瑜垂眸看着他,“而且你还没打赢。”
主动挑事,结果没打赢,更丢人了。
顾砚舟握紧了拳头,羞愧地低下了头:“是,大公子。”
他一低落,好像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小狗,祝观瑜忍不住心软,说了入帐以来最温柔的一句话:“领了鞭,自个儿去上点药,别留疤了。”
别留疤了。
秦骁脑中嗡的一声响。
“留疤就留疤,玉容膏是女子用的东西。”
“玉容膏就是玉容膏,分什么男的女的,东西制出来就是要用的。留疤丑得不得了。”
他心头忽而有一刻慌张,刚刚松快下来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大公子为什么要在乎这么个小黑脸留不留疤?
就像那时候大公子在乎他身上会不会留疤……他知道那时候大公子已经属意他了。
可现在大公子开始在意别人了。
难道、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公子的心已经一点一点,挪到别人身上去了?
——就这么一个傻不愣登的小黑脸?!
他凭什么?!
秦骁脑中嗡嗡的,耳朵里听见祝观瑜在说话,就转头看他,看他的大公子含沙射影地说他带着人来给藩地添了麻烦,看苏铭诚不得不开口同大公子讨个便宜,并且保证,如果风波牵连到东南,那么苏家也会鼎力相助。
两个人一来一往打着太极,秦骁在中间看着,想:我和大公子何时竟落到了这地步?
我们明明是过命的交情,你救过我不知几次,我救过你也不知几次,我以为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是相拥而泣、互诉衷肠,万万没想到却是虚与委蛇、互相猜忌,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秦世子,你以为呢?”祝观瑜同苏铭诚打了一大圈太极,勉强得到了几个保证和承诺,便转向秦骁,“我要你用侯府的名义起誓,你们二人来此不得给东南带来朝廷的无妄之灾。”
秦骁望着他,想叫一声“观瑜”,可最后还是忍下去,叫了一声“大公子”。
“大公子,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他低声道。
祝观瑜身形微微一震,面色变了。
苏铭诚轻咳一声,找了个由头出去了,墨雨也打发其他人下去,整个中帐留给了他们俩。
秦骁走近一步,祝观瑜却一下子退了两步。
这匆匆的两步,给了秦骁当头棒喝,他心头一阵激痛,停住了脚步。
好半晌,他低声道:“为什么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