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大喝一声:“今日海匪发动总攻,不要恋战,按计划把他们往东边引!”
这一出声,那些密密麻麻如黑水鬼一般的海匪中,一人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对视的一瞬间,祝观瑜心神一凛。
此人是海匪最大帮派的领头人,脸上有一处贯穿额头和鼻梁的长长刀疤,几乎割开了左右两边脸,十分可怖。其人阴险狡诈,如栖居在暗处的毒蛇,会静静等待,会假意败走,而后猝不及防杀你个片甲不留,同他交过手的将士们大多吃了苦头,他们在排兵布阵时提起此人,都叫他刀疤。
祝观瑜想都没想,看见他的那一瞬,立刻抬起手中的弩箭。
嗖——
一道劲风划破空气,直冲刀疤而去。
刀疤迅速侧身险险避过,下一刻抬起手中武器——赫然也是一把弩箭!
祝观瑜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将士们也失声惊叫:“这是吴将军那把弩箭!”
半个月前陪同商船出海的吴将军一行,遭遇海匪后商船被砸,有船工游回来报信,但吴将军一行五十六人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是被刀疤全部劫杀了!
那可是东南府署兵马司的精锐,一人顶三个都不为过,吴将军更是教过祝观瑜行兵打仗的老将,就这么全部栽在这杂种手里,尸骨无存!
祝观瑜恨得双目通红,抬起弩箭又要射,可刀疤已经先一步瞄准了他——
嗖——
嗖——
两箭几乎同时射出,祝观瑜射完那箭才看见迎面而来的箭尖,猝然一惊,刚想反应,一股巨力已将他往旁边一拉,堪堪与那弩箭擦肩而过。
“大公子,不要冲动!”秦骁将他拉到一处树后躲避,“按计划行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祝观瑜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他们今夜来的人太多了,这不太寻常,也许他们今夜本来就打算发动总攻占领我们的营地。”
“营地已收整得差不多,我叫铭诚带人后撤了。”秦骁道,“后撤不需要太多人手,我就带了些人过来支援你。”
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祝观瑜手中只有两三千人,同海匪数量不相上下,打起来还不知道得损失多少人手。
眼看着海匪挥着大刀,唔呀大叫着且战且进,而身后的营地已经全部收拾完毕往后撤退,只留下一片平整的空地,祝观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宋奇该带着村民们跑了,便抓起胸前竹哨猛地吹响。
“撤——”
在撤退之前,他抬起弩箭,一箭射穿了刀疤手底下一名心腹的喉咙。
刀疤果然朝他看了过来。
祝观瑜也直勾勾看着他。
我必杀你。
两道杀气冲天的目光在半空一撞,祝观瑜利落转身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将士们疾驰而去。
刀疤破口大骂,振臂一呼,带着弟兄们追了上来。
“大公子,他们追上来了!”顾砚舟骑着马跟在后头,不时抬手抽刀帮祝观瑜挡住后头射来的暗箭,看见刀疤目露凶光紧紧盯着大公子,他有些紧张,“咱们再跑快些罢!”
“不必,就是要他们追上来。”祝观瑜这时候冷静得可怕,带着人马且战且退,一路将海匪引到了刚刚被腾空的小村落中。
而后,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顾砚舟,回身就冲入了兵刀相接的混乱中!
他今晚要取刀疤的项上人头!
“大公子!”
“大公子!”
秦骁和顾砚舟的疾声呼唤同时响起,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下马,掉头就追了上去。
祝观瑜抽出腰间长刀,那刀身雪亮的光在暗夜下如一尾剧毒的银蛇,一出鞘便将身前的海匪从下到上当胸开膛,滚烫的鲜血登时溅了他的铠甲满身。
他一脚踹开此人,疾风般连斩五六人,终于,身后袭来一道劲风,祝观瑜猛然回身。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