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烦唐小姐了。”柳方洲低头拜谢。
“你这性子倒是和方成全然不像。”唐流云笑着摇头,“他从来不像你一样礼数周全,总是害羞。”
“大哥在我们兄弟里是最安静的一个,也不爱和生人聊天。每次有什么宴席聚会都要把我推了他前面去。”柳方洲垂下眼睛,也笑着。
“走吧。”唐流云替他们拉开门,“今天辛苦小杜若。等你们唱成角儿了再来沪城,可还要和我搭一出哪。”
杜若乖乖点头,挥手与她道别。
“对了。你昨天讲,没留下方成的身外物。”唐流云又想起来什么,叫住柳方洲,从身上衬衫的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把这个拿去。”
一支镀金笔尖的钢笔,笔身上小字镌刻了一个“梅”字。
“还是留给……”柳方洲推辞说。
“我自己,就算是柳方成的留念一件。”唐流云把钢笔拍进柳方洲的手心。
【作者有话说】
【泡子、二丁、蝴蝶串和线帘子】都是旦角头上的装扮,线帘子是垂在背后的假发,其他的是首饰类。不同地方的称呼或许不尽相同,这里用了我比较熟悉的名称~
从沪城到南都,路程并不算远。加之新政府迁到南都之后拨款修了铁路,两地之间更是指日可达。
杜若头一回坐火车,竟然蔫蔫的晕了车,抱着膝盖靠在了座上,没精打采得可怜。
车厢里闷热,柳方洲找了折扇替他打着。
“要不把衣领松一松?”他问,“长江南边天气热得太早。等到了南都,多买几件轻薄衣服。”
“刚从京城走的时候还能穿住夹棉的衫子呢。”杜若似乎舒服了点,眉头也松了些许,“等咱们回去,街上冰糕西瓜都要有得卖了。”
说着自己摸索着解了立领长衫的两个扣子,领口敞开露出一点形状清晰的锁骨。
“你再睡会。”柳方洲垂下眼睛,仍然慢慢地摇着扇子,“行李有我看着。等到站了也有我叫你。”
“好。”杜若乖乖闭上眼睛,脑袋往车窗玻璃上一歪。
看来是早起赶车太过疲惫,火车颠簸,他额头磕在车窗上竟也沉沉睡着了。
柳方洲轻轻停下手里的扇子,探身过去捧住杜若的脸颊,杜若也无知无觉把脸依在了他手心里。
脸颊肉捏起来倒是丰裕了一些,摸着绒乎乎的很是舒服。柳方洲屏住气,悄悄让杜若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
总之杜若全然不知地靠上自己的肩膀,让柳方洲觉得心里舒服,像是被小猫儿用柔软的额头靠在了手心。
脸上软,头发也软软的。柳方洲的手还是闲不下来,又伸去摆弄杜若的头发。
身上味道也好闻。用的都是发下来一样的香皂,怎么就杜若带着干干净净的香味,难道是旦角定妆扑多了玉兰香粉?那香气也总不能留到了这时候吧。
柳方洲把脸埋进杜若头发里蹭了蹭。
再这样要把师弟吵醒了。柳方洲告诫自己,有道是淑人君子其仪不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