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灌木丛已经被挖空,种上了高大茂密的香樟树。
病房的窗帘浮动,被风吹起的树叶沙沙响,会吵得纪泱南睡不好。
他左侧肩膀由于枪支走火伤到了骨头,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一段时间,冯韵雪担心得不行,生怕他落下什么残疾,她现在身体大不如前,情绪一激动就会犯哮喘,纪泱南还得像小时候那样跟她保证不会再乱来她才放心。
他给军队写了因病停职的申请,盖上笔帽,正好悠悠推开门进来,手里端了份午餐。
“少爷,该吃饭了。”
悠悠出现在医院的第一天他不用问都能猜到是谁让她来的。
他把手里的纸对折一半,然后塞进提早准备好的信封里。
“你把这个寄到联盟军队。”
悠悠为他做事心甘情愿,当即接过,嫩生生说了句:“好。”
“少爷,医院的饭菜是不是不好吃?”
悠悠穿了件浅蓝色的连体裙,胸口的扣子扣到了脖颈,雪白的围裙衬得头发特别黑,她捏着信封站在病床边贴心地问纪泱南:“我看你每次都吃不完,要不今天的晚饭我回家准备好再给你带过来。”
纪泱南拒绝得很干脆:“不用,出去吧。”
悠悠咬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哦,知道了。”
“等一下。”
悠悠睁大了眼睛转过脸,“怎么了?”
“家里最近怎么样?”
悠悠说:“还好啊,就是夫人的病一直不好。”
纪泱南玩着手里的钢笔,修长的手指绕着笔身转了转,问:“白榆呢?”
一听这个名字,悠悠就不乐意了,但面对纪泱南又不能装作没听见,就敷衍道:“挺好的。”
“嗯,出去吧。”
悠悠许久不走,纪泱南朝她转过转过脸,背着窗户外洒进的阳光,深邃完美的脸更加像尊雕塑。
“你还有事?”
悠悠脸一红,憋着气,“没有了。”
她一转身正巧进来个人,她只看一眼便低下了头,“先生。”
纪廷望应该是刚从联盟政府过来,军装穿得一丝不苟,他嘱咐悠悠把门关好,等到人走了才一步步往纪泱南病床前靠。
“怎么了,不满意她照顾你?”
纪泱南把钢笔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挨着他的水杯,枕头垫在腰后,他靠上去,动作幅度很小,没扯到伤口。
“你最近很忙?”纪泱南问:“是不打算回军队了?”
纪廷望个子非常高,将近一米九,鬓角长出了些白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严肃。
“我在军队呆的时间够久了,还不让我好好休息吗?”他看上去是在笑,但什么温度,“联盟政府有新的政策,我自然是要忙一些。”
新政策?纪泱南有些疑惑,但没问,问了纪廷望也不一定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