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睫毛轻微颤动,纪泱南的脸在他面前放大,刺眼的白发让他没法好好睁开眼,他说:“我有家了。”
有什么东西从鼻腔里涌出来一样,纪泱南狠狠用手背擦过鼻尖,他反问道:“家?”
“少爷,其实我才不懂你想我怎么做。”安年说。
他是冯韵雪花钱买回去的童养媳,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个身份履行得很好,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他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失去了时春,他保护不了任何人,他一直都在想,或许十岁那年冬天就应该跟妈妈还有弟弟一起待在贫民窟,他揣着希望跟冯韵雪离开,最终得到的却是妈妈跟弟弟的死亡。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一直都很痛苦,可他现在有小雀,他像当年在贫民窟的安筝一样,很努力地把孩子带大,如果妈妈还活着,一定会夸奖他,很勇敢也很棒,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很成熟也足够合格的omega。
屋子里的空气都是寂静的,安年的信息素波动其实不算稳定,他不确定纪泱南闻不闻得到,只不过他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alpha的信息素。
“我已经不记得omega的教规手册里写的什么了。”安年把手握紧,问他:“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可能。”纪泱南残忍地打碎他所有的幻想,“我从来没有想过放你走,我让你等我,等仗打完,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们生就是了,想要登记,我带去你联盟政府,可你就是不愿意,宁可死也要逃离我,这五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成功了,你用死来解脱,但是白榆。”
他停顿了下,说道:“安年,既然你还活着,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根本不可能放过你。”
alpha的眼神深不见底,安年刹那间呼吸不上来,身体猛地下坠,随即又像是得到了呼吸般喘息,他问:“为什么?”
纪泱南想用上次那种激烈窒息的吻来告诉他理由,但这次忍住了,他扣住安年的后脑,将他往自己眼前带,omega挺翘的鼻尖贴在他柔软的唇上,他感到一阵滚烫,可毫不意外的换来omega的挣扎,很可惜,纪泱南依旧闻不见他的信息素。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便放开安年,拿起桌上的手套,戴在手上说:“两天,我自己那辆车发动机冻坏了,车窗也碎了,买来的车汽油已经耗尽,最多不超过两天我把车给你。”
alpha把门打开,陡然钻进来的寒风将安年脑子吹得无比清醒,纪泱南背对着他,转过一点侧脸,“你病了就吃药。”
他整个身体仿佛都快被屋外的黑暗吞噬,嗓音里似乎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期待问:“无事牌还要吗?”
安年许久才说:“不要了。”
或许那块无事牌也该随着白榆一起留在五年前,安年想,妈妈会原谅他的。
未卜880
小鸡:反正你老公“死了”我老婆也“死了”,咱俩凑合凑合得了,我不介意你带个孩子
(真是,纪泱南,你快嫉妒死了吧
名字
纪泱南带来的牛皮袋里是食物,三个土豆跟一块熏猪肉,最底下还有两颗苹果,今年冬天雪灾,水果比食物还要精贵,安年买不到,也舍不得买,这一袋子东西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太稀有,安年并不想收。
雪停了以后,气温骤降变得更冷,安年怕生病拖累身体,还是选择吃了第二颗退烧药,纪泱南走后的第二天他才感到稍微轻松了些,下午的时候小雀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写字,笔头都快被他咬烂,这两天没出门快把他闷坏了。
安年决定带他一起去纺织厂,他做完的手工需要去换钱,省的小雀一个人在家无聊。
两个人出门是三点半,小雀精气神好得不行,一路跑一路玩,回来的时候俩人沿着结冰的河流,小雀手里甩着根树枝,问安年:“妈妈,今天去买土豆吗?”
安年想了想,说:“不买了,家里有。”
“啊?”跑在前面的小雀回过头来,他穿着厚重的棉衣跟围巾,露出的脸蛋跟鼻尖红扑扑的,“什么时候买的呀?”
安年抿着唇笑笑,没回答,纪泱南送来的那几样吃的,除了熏肉在大冬天不怎么会变质,土豆跟苹果时间久了肯定会坏的,他没必要跟食物过不去。
冬日里天黑得快,到家估计还不过五点,小雀前两天堆的雪人还完好无暇地立在家门口,索菲亚家的灯从屋内亮起,安年看不太清,他眯着眼睛往前走,离得近了视线才慢慢清晰起来。
索菲亚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粗布连衣裙,坎肩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将她脸都裹起来,她把长长的卷发盘起来,就鬓角留了一缕,看山去比平日里秀气些,她朝安年招手,喊道:“年,你们去哪了?”
小雀在安年边上很夸张地哇了一声,“索菲亚,你今天的头发怎么这样的?”
索菲亚朝他吐了吐舌头,怕自己头发乱了又重新整理一下,她不理小雀,对安年说:“好吧,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只不过今天有人来做客,就稍微打扮一下。”
她一直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安年看她这样猜到应该是跟她alpha和好了,也替索菲亚高兴,夸赞道:“很漂亮。”
索菲亚爱听好话,整个人神采飞扬的,“一会儿要来一起吃饭吗?我今天烤了饼干,简找到车子了,车子的主人没要钱,简就说请他吃顿饭。”
安年心跳一滞,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的时候,就听着索菲亚很惊喜地喊道:“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