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杀我!我必杀你!你回来!”
“你回来!时鹤鸣…。师尊…”
时鹤鸣听不见,也可能听见了,但因为他不重要,所以不曾回来。
宁魇低下头,伸长了脖子努力用嘴去叼离他最近的刀把,试图把它拔出来,但努力了半天,永远只差几厘米。
折腾了半天,折腾得都累了,汗与血混在一起,一片泥泞。
妈的,妈的妈的!他想痛痛快快骂几声,但此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垂头用眼睛盯着地。
背后的石柱越来越冷,恍惚间他又回到五十年前,他背着一个人从万魔窟爬上来。
没有麻绳,他告诉那人抱紧他的腰,只要离开这里,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那年他七岁,身上的人比他大点。他们一起被暗阁从人牙子那里买下来,一起被扔在万魔窟。
暗阁的人带着黑斗篷,他们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听清他的话,他说谁从这里爬上来,谁就是暗阁的少主。
那时候他还不懂少主是什么,但身边的人眼睛一亮,兴奋的对他说,要爬上去,只要爬上去了,就能顿顿吃馒头,白面的、带着甜甜的香气的馒头。
好!为了馒头!他们在那个坑里相依为命,没有武器就用嘴,咬了人就不撒口,渴了喝血饿了吃肉。
他们甚至苦中作乐,对着其他孩童的尸首指手画脚,这个地方不好吃,又硬又柴,吃在嘴里一股腥味儿。还是舌头好吃,软软的,足够韧,味道也干净,像白面馒头。
后来他背着他爬到了顶儿,呆坐在万魔窟边上看月亮。
儿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圆圆的月亮像馒头,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可想吃馒头的人却吃不到了,他的手僵在自己腰间,露出的皮肤青紫一片。
他死了,他背着一个死人爬到现在。
月光洒下来,照亮他,也照亮身后的人的脸。那人的脸肿肿的,五官都看不见了,他们两具尸首背对背栓在一起,想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和白面馒头。
那时候他的后背就和现在一样冷。
后背发冷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时怀瑾。
他被猫儿引着回到竹屋,找了半宿的师兄立在月亮下,冲他遥遥地挥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鱼形玉佩没了作用,彻底的变成一个装饰。师兄的脖子上无端地出现些许淤青。
暧昧到极致,像是谁叼着这块肉,在唇齿间辗转吮吸了许久,顽固的像白墙上嘣上的血点子。
“小怀?傻站着干什么呢?到师兄这里来。”
他迷迷糊糊的飘到师兄身边,比师兄的怀抱先来的是他身上温暖的檀木味,和一缕不易察觉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