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根针、不,是像锋利的钻头,钻开虚假的外壳,涌出脓水,渗出鲜血。
冠冕堂皇的表皮下满是包裹疮疱的私心。
身份,经历,样貌,性格……她们明明完全不一样,背向而驰这一秒,交错相似的身形,却像镜子两面。
一个为母亲,一个为姊妹。
严莉看着她越过自己走向深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有自己清楚,她的手指慢慢攥紧了。
……
程冥那边,即将遭遇酷刑的鱼菌企图做最后挣扎,“让我杀了她,就现在——”
它咋咋呼呼的。
程冥站在虚拟屏幕面前,忍着脑部血管的突突胀痛,恨不得神经轴突能变成巴掌扇它。
“你老实一点。”
“万一露馅,你肯定会有更多麻烦。”
“所以当务之急麻烦你安静……不,麻烦你‘死’一下,收走多余的细胞,然后祈祷别露馅。”
神经沟通就是便捷,一个电化学信号传递以毫秒计,短短数秒她已经跟小溟互掐了许多个回合。
“那样我没法感知你的状况,没法提供援助。”
“我现在不需要你!”
“……”
此话一出,小溟安静了。
耳根子忽然落了清静,程冥调整呼吸频率,也意识到被负面情绪影响,她的回应有点重了。
个人信息正在导入,她盯着眼前屏幕,神思已经不在上面,无声抿唇。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感觉怎么样?”
瞬息万变的念头像拍过岸边的浪花,偶有湿漉漉的一朵啪叽碰撞,携去了一点歉意的信息。
无数僻静角落里无数悄悄缠绕的触丝,让她感受到了它陡然的低落。
信息像拍在石头上,半天没有回音。
程冥以为它是生气了。
但,新的浪头迟迟地卷来,在脑海中掀起波澜。
“有点难受,心里沉沉的。”
小溟如实描述,好像意犹未尽似地细细咂摸,“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程冥:“……”
这是欠教训的感觉。
你铁定缺的不是伴侣,是妈妈。
嘀。
身份录入完毕,程冥轻轻吸了口气。
知道身后有人在看,她没回头,穿过通道,看见里头陈设类似医院病房的隔离间。
不是不担忧,只是避无可避。
而且,她的情况太特殊了。
她与体内寄生物完全交融共生着,再让小溟像过去应对病毒那样将自己封闭,她也不禁有些好奇,会呈现怎样的最终结果。
不过,比较糟心的是,她之前在水下作业,除了只能用于实验区内部的通讯设备外一无所有。刚被救援上岸,来得也匆匆忙忙,根本来不及带上手机,就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严莉,以至现在,她甚至没法呼叫外援。
虽然,好像也没有合适外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