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坐入教室,班里几乎一半的人都不在课室,他们去准备缅怀仪式,做最后排练。这个机会看来没她想得那么重要,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愈发委屈起来。
那根冰针梗在她心头,迟迟拔不掉。她闭眼,希望针尖能自己脱落,可一整天,脑海里都充满着父亲的那句话,浑身被猜忌包围。
放学,她出校门,看到信守承诺的父亲,他今天推的是自行车。
而缅怀仪式就在不远处的广场,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声势非常浩大,连前来接送孩子的父母数量都锐减一半。
看到安安分分的女儿,父亲眼里并没有露出赞赏,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猜疑衬托下还有些麻木,没有神采。
迟雪跟着父亲走在街上,经过看到缅怀仪式,她忍不住偷看,又想迅速逃离。父亲推着自行车,突然停下来,隔着远远的,驻足好几分钟,一动不动。
她以为父亲会说什么,评价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透顶,回头却看到父亲推的车把手上,挂着黑森林蛋糕,还有今日新鲜蔬菜。
迟雪不舍的回望缅怀仪式,又不舍地看向父亲,她觉得父亲心中动摇,于是乎哀求问:“我能去献朵花吗?”
他低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缄默,似乎刚刚入眼的葬礼仪式,全部抛离在看不见的脑后。
“我是真的想去献一朵花。”她又继续哀求。
他根本不理睬,甚至不回头看女儿一眼。迟雪的心被浇一层冰水,凉得透顶,她发觉父亲竟是如此冷漠的一个人。
跟在车后回到家,迟雪全程只能看到父亲的背影,他不愿意回头,甚至像忘记跟随的女儿。他进入家门,将蛋糕放在桌面,将菜放入厨房,也没有回一次头看她。
迟雪的软弱被磨成偏执,她冷眼,质问厨房里的父亲:“你为什么不给我去?”
父亲的刀停一下,又继续切菜。
“你就这么讨厌警察?”她厉声,继续质问,“人都死了,死得那么凄惨,我不过想献朵花。”
父亲彻底停下煮饭,放下刀,身子微侧:“他死不死,和我们没有关系。”
“像你这么冷漠,像死去的人都不尊重,更何况是关心别人。”她狠厉指责,“还想让别人关心你?怪不得社会不接受你,你太自私。”
父亲回敬:“你可以闭嘴了。”
“我不想闭嘴,我要去献花,我现在去。”迟雪转身。
“不准去!”父亲喝止!
“凭什么!”迟雪顶嘴父亲,“你凭什么限制我!”
“你先把自己生活过好!”
“他是个好警察,他为民除害,你却这样对他!”
“他活该。”
“你也活该!”
父亲打迟雪一巴掌。
她震惊的张开嘴,话语噎在喉咙,火辣辣的疼痛爬上她脸颊。
疼觉和耻辱包围头脑,她眼前模糊,泪水已经涌出。
父亲懵顿一秒,手停住,对着女儿侧歪的脸,恍然明白刚刚发生什么。
她用尽全力一转身,挣脱父亲的束缚,开门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