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手腕松开,悬在半空的身子如一块沉铁,径直坠落。
酷刑
昏暗的房间内,三面粗糙的墙遮挡灯光,尺言坐在狭窄的床上,他微微抬头,望见从外照进来的灯光,灯眩晕他的视线。
门开了,咔嚓一声,潮湿落在墙角,尺言身子动动,望见来者。
“到时间了,出来。”
尺言缓缓下床,赤脚触摸到地板,冰冷涌上来。脚镣晃荡,铁声碰撞,摩擦出沉重刺耳声。
死期已冥冥悬在他头顶,他回头望望,太整洁,实在太整洁了。连走廊投射进来的灯光都是暖黄,爬着纹路的墙壁凹凸不平,与关押他的灰墙竟完美融合,没有一丝格格不入。
倘若有一只蝴蝶飞过,那也不会令人意外。
角落在滴着水,从上墙流到下墙。
前来押送他的人望一眼,摇摇头。寒气泄露,造成水珠凝结,不是好兆头。尺言已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自从尺言被关押后,就已经施以玄关的刑罚。多日来的折磨,让他的肩胛骨沾满血迹,玄关已经破损。这般做死刑前的预热,堪比凌迟。
尺言的脚步沉重,头发沾在他的脸颊上,可此时他眼中还是有一份期待的。他小声询问:“我要的照片,什么时候能到?”
押送人抿抿嘴,还是回答:“我没有办法给你送来。”
这个为弟弟残杀两个未成年人的哥哥,即便在牢中,也一直记挂着。前几日刚进来的阴沉逐渐散去,他在第一次受刑后,已开始回归现实温度。
“我能要他一张照片吗?我只看一眼。”
押送人至今记得他隔着栏杆,轻声祈求道。
已经好几天了,照片没有到尺言的手上,可尺言知道他们会来给他送的。他不知道死亡会什么时候来临,他只想再看一眼。
“快走吧。”押送人催促道。
尺言踏出光亮的走廊,有些刺眼。他的手微微抬了一下。
跟随押送人走到熟悉的行刑室,满眼纯白,他的脚步变慢了。
他有些害怕。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死亡就会在这样的狼来了中随时出现。死亡暂时没让他恐慌,真正令他畏惧的是无休止的折磨。
因为每一次惩罚,都完美控制在不涉及生命危险的程度、却能让真真切切感受到人生不如死。
行刑室干净洁白,宛若手术室。尺言带着沉重脚铐站一堵白墙前,这就是他的行刑台。上面满是颗粒,过分耀眼的光亮在颗粒间折射,光已经溜入间隙中,他只能看见光滑中带着隐约起伏。
尺言的手被拷上,特制的金属环紧紧将他绑牢,他可以动,也可以不动。受刑人会在这施刑过程中,保持绝对清醒。
这是最令人恐惧的。
当完全的疼痛来临,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无力且恐惧的时刻,依然必须要强硬站立,他的腿无法弯曲,手也无法动作,他甚至连指头都难以动弹。
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自己,灵魂却无休止地被囚禁在这具身体。
尺言开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