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干活,却对权力很敏感,他少年就握住兵权,有兵权就有实权,这在汉朝有用,在大明效果并不大,天子有兵权难道还能造自己反吗?’
‘内阁权力较大,朱厚照为摆脱文官对皇权的限制,有意扶持宦官,他也是闹腾洗牌,将太后外戚与宫里宦官都打压清理一拨。文臣以后自己的春天来了,那年十五岁,他反手就捧起了刘谨与其他宦官,后世称八虎,帮他打压迫害文官,那是臣子黑暗的日子,一不留神就得死。’
‘刘谨得这生杀权力,膨胀得厉害,行事无忌且滥杀,引起了众怒,贪污得多,也壮大了野心。最终因权力过大,甚至威胁皇权,而被朱厚照处死。’
‘他看着无害,可就是这么无害的人,他杀起人来,用得是凌迟。他清洗了一遍,权力洗牌,天下毫无动荡,就证明他不是一个蠢人。如今文臣稳占上风,他难道真不在乎吗?可他无人可用,宦官因为八虎的下场,根本不敢为了他对上内阁。’
‘他亲征,自封大将军,无非是将武将与兵权绑得更死,与文官对上,但他无子,也不肯去后宫,那是他认为那里是太后与内阁的提线木偶,没兴趣纠缠。’
‘在如今的形势下,他看见了我的能力,就仿佛李治当年看见武则天,当只是爱情,帮爱人上位可以徐徐图之不着急。可如果是政治同盟,那速度与激情就不一样了。这是政治动物的天性,如今他更需要我,所以糖衣炮弹不要钱似的砸来。’
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帝王的爱情,李治当年还想过废后呢,天家无情,朱厚照如果真的与表面上那般单纯,怎么可能十几岁就手握实权,亲政亲征无往不利。
「可是这样复杂的人,宿主为什么要去掺和,他捧起刘谨到弄死他,不过五年而已。」
‘因为我不是刘谨,这是男人的自大,天下谁都可能有反心,只有他的女人不会,就算会,也是外戚强横的。没有野心是庸才,有野心的人才好用。我无父母,无有根基,哪怕有钱有能力,但在上面看来,就是身如浮萍。因为大明的土壤,就不适合女人奋斗生存。’
况且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反心,单纯就是想抓住机会扶摇直上,他们是互相需要,谁也别说谁自私。
李凤遥的童年,并没有被爱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上辈子对周叙白,也是小女孩的占有欲。
比起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她更习惯将其转化为利益关系,没有任何感情是凭白无故的,她收到也会没有安全感。
这天下谁都治得,男人治得,女人更治得,一切凭功绩说话,有名垂千古的机会,谁愿意藉藉无名呢?
族谱单开一页都能让人舍生忘死,更别说史书一页。
马皇后不干政只生孩子,贤良吧,但她留下名字了吗?
大明女子,秦良玉的名字就响当当。
另一边杨慎可不好过,他爹骂得他狗血淋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细问才知道是栖霞阁的李东家看上他,啊这,长得帅有才华是他的错吗?女子愿意弃富贵而求他,这是他的错吗?
那日他与李东家相谈甚欢,让佳人会错了意,情有可原。不过因为皇帝看上了闹腾,不然的话,也是一段风月。
气得杨廷和当场动了家法
,他怎么有这等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儿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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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忙完了就过了,他可不是干活不留名的人,他出了一分力,要嚷出两分的劳累,他到栖霞阁的时候,正是黄昏,他见到此时盛妆的李凤遥。
“朕就知道,这头面配你,真好看,怎么样,朕说话算话吧?”
李凤遥嗯了一声,“陛下是君子,一言九鼎,听闻陛下为我大闹朝堂与群臣,我甚是感动。”
朱厚照拥着她,“等礼部事完,朕给你定封号,为宸贵妃,如何?”
宸,常用以指宫殿、帝位,用作帝王代称。是极为贵重的封号了,他展现了他的诚意,李凤遥回抱了他。
“这可是陛下说的。”她想了想,“前些日子,杨首辅来寻我,要我离开京城,离开陛下,许诺我田宅金银,诰命美玉,被我气走了,我瞧他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气个好歹,可怎么办?”
朱厚照了然,“我说那老头怎么那几天那么沉默,原来是凤遥的能耐,放心,那群老头要是那么容易气死,我就不必那么烦了,他们命长着呢。”
不过他对这事很满意,果然还得是野路子,哪怕皇后对上杨廷和,都从不质疑什么。他们倒是穿一条裤子,夏家有什么事都找上杨府,他们的眼里哪有天子?
他们纠着李凤遥的出身,笑话,大明朝什么时候看出身?内阁里的还有世家不成?太祖都是要饭出身,穿上衣冠,还真不把自个当禽兽了。
朱厚照对于以前用宦官,到最后刘谨为非作歹差点脱离控制也恶心,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盟友,朝堂对于权力,如饿狼追咬着骨头,他们互相巴不得对方早点死,却非维持着君臣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