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尚观洲曾经笃定地说过,俞筱颜一定会接受匹配,她会在家里的安排下和一个有权势的alpha结婚。
“那天我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夏燃喉咙发紧,强作镇定,“你看过。”
尚观洲的沉默让夏燃心沉到谷底。他其实就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尚观洲连否认都省了。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尚观洲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即使没有那些文件……”
“是什么?”夏燃打断他,“里面是什么?”
“……西北军工所的申请材料,”尚观洲淡淡道,“学校和那里有合作,她想逃去那儿。”
“她爸的手伸不到那里去,”夏燃转向窗外,“她走了就能自由了。”
尚观洲喉结动了动。他想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说军工研究所几乎不收omega研究员,就算有人引荐可能性也很低,但……最终还是沉默。
让这个可能性降为零的,确实是他。
“你明明知道她离家出走,跟家里人闹掰就是想继续读书,想继续做研究,”夏燃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但应该很狰狞,他质问尚观洲:“她就这一个愿望,那么努力想要去实现,你……尚观洲你到底……”
尚观洲看着夏燃,看着他为别人声嘶力竭,他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声音平静得可怕:“俞筱颜是为了自己,她失败是因为太天真。而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或者说为了你,所以我错了吗?”
“滚!”夏燃随手抄起手边不知道什么东西砸过去,“拿我当幌子!你问过我吗?!”
等东西出手了,夏燃才看清那是个水晶的烟灰缸。他刚才冲动地扔出手,水晶擦过了尚观洲的颧骨
夏燃看着渐渐显出的血痕,傻在了原地。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他到底是在为俞筱颜还是在为他自己,他分不清,却也知道他本来是不想这样做的。
“早知道……”夏燃哽住。
两人目光相撞,后半句卡在喉间。
早知道就不该开始,早知道。。。。。。哪句都太痛。
“明天就是婚礼了,”夏燃疲惫地闭上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会结婚。”针对这些事,尚观洲不想说太多。
他抬手擦过那道血痕,“她如果想走,我可以帮她走。”
夏燃嗤笑一声,“走?”
他抬头,眼底布满血丝,“现在全宣城都在盯着这场婚礼。她一个十几岁的omega,走了能去哪?退学躲一辈子?但你应该没考虑过这些事,你只管做对自己有利的事,顺便帮她一把可能还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说不通,开口就是针锋相对。后来两个人就都沉默着,没人离开,也没人说话,一直干坐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尚观洲忽然站起身。
他认真看了眼夏燃,丢下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隔着那条线,夏燃嘴里叼着烟,狠狠吸了口,还是没看他。
得让你疼一次
冬至一过,日子飞速地往前溜走,夏燃都没什么感觉,突然一转眼,离过年就剩不到一周了。
上次和尚观洲的见面不欢而散,那句沉甸甸的“我为了你”,像块石头似的压在夏燃心口,闷得他透不过气。
可另一方面,尚观洲说得没错——俞筱颜确实没结成婚,她的婚礼最终以新娘失踪收场。
没人知道俞筱颜去了哪,夏燃试过各种方法,却始终联系不上她。
腊八节一到,城市里开始张灯结彩,街上挤满了置办年货的人,空气里飘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甜香。
可就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林城商圈爆发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枪击案。无差别袭击造成二十余人受伤或死亡,遇难名单占据了各大新闻版面。
夏燃手指快速滑动屏幕,从上拉到最下,名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忽然一个熟悉的姓氏和年龄在余光里一闪而过,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将页面重新拉回第十六行。
“白某某,女,21岁,清源大学在校学生”。
夏燃真的不想多想,这世上姓白又刚好21岁的女生那么多,清源大学一年的学生成千上万,总不能偏偏就是她吧。
他给白晨打去电话确认,一个接一个。
窗户外面在下着冰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那个说这辈子都不会换号码,让他放心联系的人号码变成了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