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青衣文官临湖用折扇掩口,窃窃私语,没正式开宴前皇帝、太后没到场,大家还能自在地说会子话。
最近还有传言说,桑小姐迟迟不议亲,是因家中是拿贤后的标准训导培养她的,而后位空悬,后宫无人,皇帝选贤立后就要快了,关系国祚绵延之事不能一拖再拖,贤后大概会出自桑家!
虽不乏有武将不断对着肖与澄参拜道贺,可肖采贞冷冷清清,她不好同紧挨着兄长与男宾们混坐,便站得离女眷们近了些,可是,言笑晏晏的女儿家们时不时友善地笑闹一番,竟然连一个眼神不分给她!
更没有人招呼着肖采贞同她们一同赏景畅谈。
肖采贞知道这场庆功宴是专门为兄长开设,遍邀文武群臣,肖与澄是当之无愧的宴席主角,她也会跟着出风头,为此,特意让工匠用纯金打造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金蝴蝶,戴在发髻两边,好似下一刻蝴蝶便会展翅寻芳。
她甚至打算好了,当有人赞叹她首饰之美时,她要如何漫不经心地炫耀,可是,她们胆敢孤立她……
裴昭樱、肖泊夫妻在来时已经料想到了会要劳心劳力平衡各方的暗流涌动,裴昭樱远远一扫,意外地发现肖与澄安静了许多,竟没如同往日一般寻了机会就处处压人一头大出风头,反而安稳坐在座位上品茗。
这对夫妻一现身,闲谈的宾客们不敢失礼,纷纷行礼问安,裴昭樱抬手,示意大家可随性些,今日的主角不是她,比她尊崇的人还有皇帝、太后,这些礼数稍后再执不迟。
肖泊温柔稳重地给裴昭樱推着轮椅,有同朝为官的官员惊到:
“肖泊大人怎做这些活计?不怕殿下被人议论不知体恤驸马么?”
肖泊和煦地回应道:
“大人言重了,我们夫妻一体,相濡以沫,所以我乐得为殿下鞍前马后效劳。”
“哈哈,恐怕肖泊大人惧内之名不日将传遍官场了。”
“无碍,我对殿下不是惧怕,是珍惜爱重。”
裴昭樱颊上映染了红霞,她覆着肖泊的手,用广袖遮掩,掐他的手。
“你怎么这么讨厌?这么多人瞧着呢,你非要说这些。”她小声嘟囔抱怨。
其实,以前她见过很多琴瑟和鸣的夫妻联袂并肩现身于推杯换盏的宴席,得到人们的交口称赞,有的是真心相护爱重,有的则是为了家族利益的考量,她知道这样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当主角换成自己,她莫名耳热。
“疼,难道跟殿下表衷心也有错了?”肖泊反将她一军。
裴昭樱无言以对,紧紧攥着他的手:“哼,某人不愧为京城第一美男,都已成婚了,我看还有不少姑娘炽热得打量你呢。”
“为夫的英姿飒爽,是给殿下争光长脸了,叫殿下在外头被人羡慕。寻常人想找个好看俊朗的夫君,那可不容易。”
肖泊在袖袍底下握住了裴昭樱的手轻轻摩挲。
只要他们两人在一处,便自然忘记了暗流涌动,不管是不是身处虎狼窝,眼里心里全被彼此填满了。
肖泊和肖与澄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很快交错开了目光。
人人皆知他们兄弟不合,省得他们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了。
不过……这位算起来,是裴昭樱上一世的夫君,换算到这辈子勉强算是个前夫了。
肖泊顿时打翻了醋坛子,酸涩得喉头一梗,想拉一道屏风隔开肖与澄的视线,不叫肖与澄再打量他的妻子一眼!
前夫觊觎
肖泊不语,拧着眉头仔仔细细想了一遭,好像上一世,直到死,裴昭樱还困在这段被磋磨消耗的婚姻关系里不得自由。
按照裴昭樱的性子,也会想能避着肖与澄多远就避多远的。
按照他们的身份,不必捧肖与澄臭脚,主要得明确站在皇帝的那一边,所以,简单地点头照应后,他们都没有和肖与澄攀谈的心思。
本来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谁料,肖与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主动当众笑着招呼:
“殿下与弟弟琴瑟和鸣,真叫我羡慕不已啊。”
呸,他才不羡慕。
自从头疾发作带来了缠绵悱恻的梦境后,肖与澄对裴昭樱起了异样的情感,真觉得应该按照梦中的情形,他与裴昭樱成婚才对!裴昭樱成为他的妻子,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肖与澄嫌弃裴昭樱有两点,一是身负残疾不便开枝散叶、繁衍子息,二是身为皇室中人必然身在曹营心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