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空,接弓吧。”皇帝与太后的意思,裴昭樱暂且无力违抗,既在代表皇家的场合,便要履行旨意。
“臣今个恰好手腕酸痛,不便引弓,望殿□□谅。”肖与澄端着架子搪塞拒绝。
他当然知道宫里的人打的什么算盘,裴昭樱即便是残了也是只猛虎,不知何时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愿娶这般女子。
众青年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互相对了眼色——都说大司空权倾朝野,长公主日薄西山,果然是不假的。
裴昭樱差点脱口而出“不知好歹”,笑容僵硬。
春光正好,她在暖阳底下,一阵发冷,管中窥豹,似觉往后的日子步步煎熬。
她苦笑,本就既盼着肖与澄应,又盼着肖与澄不应,被命运支使,总不知该往何处踏足。
她的落寞落入肖泊眸中,激起不为人知的潮水。
肖泊心中一痛,或许,改变的节点就是此刻——他一定要救她——
心念一动,肖泊踏了出去。
“臣可一试。”肖泊应到,没有刻意解围,语调四平八稳,胜券在握。
沉重的桑木弓被旁人双手接过,约莫有五十斤重,执弓的手未有丝毫颤抖。
他习惯了藏匿情绪,呈现给裴昭樱的,是一个公事公办的纯臣。
裴昭樱抬眸看他,一时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要两次与她的立场一致,甚至与族兄意见相左。
她暂且不愿去猜测这是肖家两头下注的投机,而且,他的举止心态那么平常,仿佛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一件公务。
肖与澄的手这时倒不酸了:
“你是文官,凑这热闹做什么?还是我来。”见有人争抢,肖与澄没压住好胜心。
“武将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这是在宫中,可莫忘了礼数。”
肖泊知道他的性子,若不一次将肖与澄压得服气,少不了纠缠,于是语气带了咄咄逼人的威压。
他的手其实已经布满了暗中习武的老茧,只不过肖与澄的注意力从来不会放到他身上。
他的反常亦被京中打过交道的熟面孔们议论:
“天呐,这还是肖大人吗,肖大人可从来不争先冒尖。”
“肖大人总和蔼温柔,还是第一次听到肖大人言辞这般锋锐呢。”
“难不成,是为了长公主出头?”
“嘘,心里知道就好,殿下可不是我等能议论的。”
裴昭樱只能望着他,心情复杂,肖泊回望过去,竟微微俯身安抚,勾唇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讲:
“无事,殿下莫要挂心。”
跟哄孩子般柔缓。
裴昭樱眼眶无缘无故涨坠,坠得她讲不出鼓励一类的场面话,肖泊就这样闯入了她、皇帝太后与肖与澄的博弈中,令她失神又期盼。
迎着裴昭樱与其他人灼灼的目光,肖泊估量着大概的位置与距离,“呲啦”撕下了一截袖子,用布条蒙眼,预备蒙眼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