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感叹道:
“还好朕有你和驸马,皇姐的美人计奏效了,驸马对你的一片真情,朕看得真真切切,看来驸马是个忠心得用的,朕多了名良臣。皇姐放心,等过了这程子,朕必然对驸马加官进爵,让驸马去办贴心要紧的差。”
裴昭樱面部的肌肉僵住,说不出话来。
她无法开口对裴珩谢恩。
因为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她从未想过对肖泊施展美人计。
就算皇家把肖泊视为一件趁手的工具,裴昭樱从始至终把他当成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
肖泊满腹才华,自当翱翔于天地。
她的躯体困于轮椅,灵魂困于宫闱,见着了肖泊这样的人物,会贪恋他的陪伴,这是身为人很容易产生的私心,但是,她怎么甘愿,肖泊成为被皇家耍得团团转的傀儡!
裴昭樱嘴唇颤抖良久,才干瘪地讲了句:“陛下好筹谋。”
按裴珩察言观色的本事,看不出来她带了讥讽。
她脑仁酸麻得疼痛,一阵后悔,不该将肖泊连带着拖入这间囚笼。
世道乱了,皇帝撑不起来江山,有识之士自谋出路也是应当的。
原来,肖泊被人轻飘飘地拿来当工具,她会愤怒,会痛……
裴珩默认她同意,心情回暖,总算露出个笑脸,扯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母后近日身体欠安,过度忧思,总唠叨着朕要广纳贤妃开枝散叶,皇姐得空了还需多进宫陪陪母后才好。淮阳奇花娇艳,女子没有不喜欢的,皇姐在这处赏会花儿,没人敢来扰皇姐的亲近,唉朕头疼欲裂,先回养心殿小憩再来应付场面了。”
总之,裴珩发完牢骚,甩袖子走了,留裴昭樱一个人在暖房发呆。
她鼻头发酸,沉肩低头,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放任一下脆弱和后悔。
肖泊已经是苦罐子里面泡大的,本该和真正爱的人有个幸福的家庭,品尝人世间难得的温情与甜蜜……
却被她拖下水了。
自此卷入皇家争斗,成了被呼来喝去的器物。
她不该那么自私的……
或许,璀璨的星就该高悬于天上,拥有不染尘埃的阔达。
花香幽幽,寂静无人,她叹了一口绵长的气,不知思虑了多久,听到了暖房外的动静。
“哎呦,你这个小太监,做事怎么毛毛躁躁的?在宫里是不能疾行的。”
陆云栖要来暖房取东西,刚拐过一个角,被一个虾着腰行色匆忙的小太监当胸一撞,饭吃得太饱了差点当场吐出来。
更气人的是,撞到人的小太监没有歉疚,脚步不曾稍稍停留,一溜烟便跑没了踪迹。
陆云栖只得自认倒霉,揉着胸口踏进了暖房,正奇怪今日暖房怎么没有宫女当值,后瞧见了那个分外寂寥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