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距离京城有一段路,普通百姓又不敢得罪本地豪强,谁愿意为个非亲非故的人冒风险又千里迢迢进京作证呢,他叫差役走公账包揽证人的车马费,尽量在本地找愿意作证的人,只有个卖豆腐的大娘答应动身。
肖泊说:“证人快到京城了,原本调来的三位证人……只有一位要来,但也足够证明。”
肖与澄这回抱怨道:
“为了个妇人,可把全京城的大人物都给折腾个遍了!妇道人家,怎么不安分一点。”
裴昭樱听着格外刺耳,给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心领神会:
“大司空莫非是在指桑骂槐,拿话来刺我家殿下吗?”
肖与澄反而爽朗一笑:“哈哈,我是行伍粗人,说话岂能句句都过脑子,殿下莫怪。”
裴昭樱与他交道打得不少,知道这人素来喜欢打着没心眼的旗号把便宜占尽,老对手了,相看两厌。
大家打了会口头官司,消停了会儿,各自翻开律法册子和类似案例,找出想找出些支撑。
肖泊的座位挨着裴昭樱坐在下首。
裴昭樱微偏了身子,低头轻唤:
“肖大人。”
肖泊手腕一抖,很快恢复如常:
“殿下请讲。”
“孤听闻人犯的母亲在闹市惹出风波,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肖泊心领神会,轻声道:
“是的,我手底下的人并未与她为难,老人年纪大受不得折腾,我劝她安心歇下两日,不是为了监视她,多事之秋,在外头容易被盯上。
”
厅上闲杂人不少,裴昭樱不便多言,拱手示谢。
肖泊亦回礼,举止有度,和肖与澄挑不出半点相似。
时候差不多了,在此处干耗着无用,裴昭樱冷淡道:
“既然大司空要等证人,那就等证人到了再审。孤乏了,你们继续争辩,辩出个能让天下人接受的理来。”
轮椅被推动得很慢,给众人足够的时间恭送。
肖与澄没动弹,何用观察着别的大臣的意思,好当一棵识时务的墙头草。
毕竟,长公主从前再风光,如今也残疾了,手腕有限。
竟然又是那白衣玉树的肖泊,率先躬身:
“恭送殿下!”
肖与澄剜了他一眼,跟着作揖,恨他多事,呼啦啦地跟了一群官员直呼“恭送”。
他知道皇帝的用意,便故意作出独大的样子不让裴昭樱有机可乘,可有了人带头,他不能坐实了不敬皇室的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