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把所有的美好都慷慨地给了这一个人。
今日天气是个好的,裴昭樱在的正屋坐北朝南,有穿堂风徐徐送爽,不冷不热,朝云自在。
裴昭樱望着天,不由想到了一句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把写废了的纸张揉皱团起来,再展开抚平,再团起来,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最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点想肖泊了。
她气恼地把废纸团丢远,肖泊这个人,就算是去忙别的事情了,能不能给她打声招呼?
是回大理寺任上了?还是在自己的卧房里?
裴昭樱嗓子能说一点话了,得尽量少说,于是把想问的写下来展给绮罗看——
“驸马何在”。
“回禀殿下,驸马在他自个儿的房中,许是给殿下办差累了,还未起身。”
裴昭樱饮了今日的荷花清露,敏锐得发觉味道变了,更加清苦,却立竿见影地舒缓了嗓子的肿痛,起效比之前快了许多。
裴昭樱再写——“味道不同”。
找到了给肖泊邀功的话头,绮罗这才细说:
“殿下近日饮的荷花清露,是驸马特意趁夜从逢恩寺红荷塘里亲手一颗一颗露水扫下来的!殿下是没瞧见,驸马忙到今晨才回来,一夜没合眼,浑身湿透了像水鬼一样爬回来的呢!回来就受了风寒躺倒了!”
裴昭樱大惊。
撒开了笔,任由笔尖的墨水洇开染了一片纸张。
肖泊,为了她做到了这个程度吗……
深夜收集露水本就劳心劳力,他还浸泡在冷水里……
裴昭樱回神,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心急火燎地要去看肖泊的情况。
好在绮罗知道她的意思,这就推着她前去肖泊的卧房。
好在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没有几步路。
裴昭樱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其实早上府里的大夫已经过来看了两趟,裴昭樱睡得沉,没发觉不对而已。
肖泊躺在床上,面颊烧烫得像桃花。
裴昭樱伸手覆上了他的脸。
掌心便开始被他的滚烫灼烧。
她最初都不太敢相信躺在那里的是肖泊。
从认识以来,都是她中毒、受伤,然后不论何时只要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肖泊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候。
她甚至习惯了每次遭遇的不测。
因为总归会有肖泊的不离不弃,守望相助,所以只要她受伤回头,仍然会有肖泊做她的依靠。
裴昭樱比划着让下人准备水盆、毛巾,想像肖泊曾经对她那般,给他擦脸擦身。
她太享受肖泊给予的安全感,真的把肖泊当成了刀枪不入的神仙看待,头一次她可笑地认识到肖泊仅是一个凡夫俗子,会受伤,会生病,会需要别人的照顾,而不仅仅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
这是她的驸马啊,怎么可以有事。
裴昭樱粗手粗脚的,给肖泊擦完了脸,又想给他擦身,扯开了肖泊的领口,发现他胸膛都因发热而透了一层红,难受得用帕子蹭了两下。
绮罗不忍见她失魂伤心,劝道:
“殿下,有下人每隔一会儿便给驸马擦身,大夫开过的伤寒药也喂驸马喝下去过了,照顾周全着呢,殿下不必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