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先推演一下,这个计划实施成功的概率?”
“如果小于0。1,还是别告诉我了。”
“……我会在规则范围之内尽可能做出一些调整,作为对于重大偏离预期结局可能的校准。”
沈邈这才满意地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安排了。
待虫洞恢复通往接驳处的通道后,沈邈这才拍拍浮灰,起身招呼。
“好了,走吧。”
柏舸跟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勾住对方垂落身侧的小指。见沈邈神色如常,又得寸进尺地挤进指缝,牢牢相扣。
跨入虫洞的一刻,柏舸捂住了沈邈的耳朵。
虫洞旋转的轰鸣被隔绝在宽大温暖的掌心之外。洞内微弱的荧光里,柏舸嘴唇翕动。
只需稍加分辨,便可轻易得知,他说了“对不起”。
沈邈定定回望,发现自己说不出原谅,更说不出责备。
最终,他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柏舸手背外侧,彻底隔绝了杂音。在空旷的安静中闭上了眼。
最后一场考试的接驳处外观是一处巨大的客栈。外面是烟雨蒙蒙,笙歌画舫,里面是红烛帐暖,酒香四溢。
能走到这一场的小组大多是有几把刷子的精英,还得额外有点儿好运加持。故而客栈虽建得一派纸醉金迷,里面的考生却并不似繁华王朝般游人如织。
更有上场考得吃力的,进了客栈第一件事就是开个天子一号房猛猛补眠,养养精气神,根本没有体验风土人情和消费的欲望。
“赋灵”流通的阴影还笼罩在柏舸心头,再加上人多眼杂,能混到这里的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他没有如前几次一样露富,只兑了几贯散钱,让充满好奇心和活力的年轻人们去挑些感兴趣的项目参与。
而他自己则买了两张戏台雅座的票,拉着沈邈坐在高台上隐秘的包厢内,沏茶听曲,俨然一派老干部做派。
戏文不是佳作名角,青涩的嗓音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黄梅小调。但胜在场子清净,凭栏一坐,倒真有几分风流名士的雅趣。
失去习得力之后,沈邈寡言得明显。再加上奇偶考场内的巨大消耗,在氤氲的水汽中,沈邈难得露出倦色,掩口打了个哈欠。
柏舸留意到他的困乏,停了分茶的动作,凑过去轻声道,“要去睡一会儿吗?”
沈邈摇摇头。因为困意而泛着水光的眸子里尽是疏懒。
“好不容易出来了,舍不得睡。”
“不如,我们去玩点儿刺激的?”
但那双眼睛却清醒又透亮,叫人生不出丝毫狎昵的心思。柏舸只觉得心像是块海绵,在水面上轻轻剐蹭了一下。还不等吸饱水的滋味,就又被高高拎起,抖落干净。
“好。”
他既没问目的,也没问目的地,利落地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便要走。
“上好的‘恩施玉露’被你喝成了牛嚼牡丹。”沈邈瞧了一眼渣都不剩的茶盏,摇了摇头。
临行前,沈邈瞥了一眼台上的剧目。演的是张古董借妻,正唱到三人合谋,要将女子借予结拜兄弟骗取钱财的桥段。
“荒唐计策荒唐人,借妻骗财种祸根……”
三人妆面艳丽,神情娇俏,端得是真丈夫贪婪,假新郎怯懦,独留那美娇娘,面色期期艾艾,掩帕拭泪时却波光流转,暗藏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