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陌生的考生陷入迷茫与挣扎,最终咬牙确认道,“之前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告知。”青年摇摇晃晃回到了客人中,一个姑娘焦急地站起来迎接他,满脸担忧。
经过后面几天的观察,他得知那个姑娘是青年的女友。
而她恰好是个盲人。
青年哄骗她喝下了汤药,于是她成为了第一个新的“白雪王子”。
而同安莉莉所预想的一样——
那组考生离开了,留下了姑娘的眼睛。
“哟,醒了?”柏舸睁开眼时,杰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杰茜还在这里守着。
“你的小跟班呢?”柏舸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硬的脑后勺。
“我猜,你也许需要帮点儿小忙,所以派他去当路障了。”杰茜托腮看着他,满脸期待。“现在你既是祭司,也是王子了,打算怎么做?”
“你都让杰西去帮忙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失望呢?”
柏舸从兜里掏出刻刀,又从怀里小心摸出沈邈给他捏的半块面具叼在嘴里,伸手将杰茜的脑袋别过去,眉眼弯弯。
“小孩子家家的,不适合看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
“可是我好喜欢你的眼睛。”
柏舸手劲极大,杰茜被他固定着脑袋动弹不得,遗憾道,“用来做汤,可惜了。”
下一刻,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混着浓郁的血腥气从身后传来,让杰茜不由得头皮发麻。
刻刀在眼眶内搅动片刻又很快抽出,带着肌肉被扯断时令人牙酸的声音。
即便如此,柏舸的声音虽隐有颤抖,但居然还是带着笑的。
“劳驾,帮我把药盅递一下,不然在外面晾久了,万一不新鲜失效了,可就糟啦。”
杰茜却没了动静。
教堂的门在“吱呀”一声中打开,耳畔有清风掠过,带着淡淡的苹果香。
他仅剩的一只眼所见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药盅被精准无误地怼在了他鼻尖前,正正好接住了滴落的血珠。
几步开外的地方传来了什么东西被丢出去的一声闷响,和拼命压低了嗓音的争吵。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拦得住讨厌鬼!他根本没有一点点尊老爱幼的心!”
“闭嘴快跑!嫌被丢得不够远吗?!”
“……”
十字架下,站着的人不动,坐着的人不语。
只有鲜血落在药盅里的滴答声随着逐渐结痂干涸而止歇,教堂中一时只有沉默和死寂。
沈邈看着眼前垂头跌坐的人,和碗里那只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珠,终于在十年后再次体会到这种迟了一步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