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声叹息里,沈邈抬手覆上了柏舸执拗的眼,宽慰道,“别看了,显得我像个没良心的东西。”
“真的没什么事,可能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如果确实没事,你就应该告诉我,现在的体验是什么。而不是只给我一个结论让我相信。”
“我又不是小胖他们。”
“万一有个变故,不是还能靠我吗?”
倚靠这个说法让沈邈有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如果是他一人怎么都好说,但他现在带着三个挂件,突然就有种拖家带口的不便。
沈邈一时间居然真的没想出什么能反驳的地方,最后只得老老实实道,“目前还只是辨距不良。”
“除了让你英俊立体的脸变得有些扁平以外,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沈邈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对方双臂的桎梏中脱出身。
但由于视觉这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会影响近距离的判断,他起身的力度没控制好,一头撞在了柏舸坚硬的胸大肌上,忍不住“嘶”了一声,埋怨道。
“太硬了,不好靠啊。”
“……”
柏舸自知沈邈能告诉他当下的症状,已经算了破格点拨了。除非之后再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否则再逼问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细节。
于是他非常识趣地给沈邈揉着发红的额角,顺着对方的话接道,“嗯,之后练小点儿。”
“?”
当夜,沈邈做了个简短的梦。
梦里,对面的阴影里有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带着黑色的斗笠看不清薄纱下的面容。
他的面前是一口大锅,里面有不知名的浓稠液体正在咕噜冒泡,仔细辨认,翻滚的汁水里隐约可见熬得发白的眼珠。
而他手握匕首,正刺向自己的双目。
梦境在此处原本是压抑的色调。但他意识尚清,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甚至在脑海里点评了一句。
“啊,真是完全没有新意的梦呢。”
原本准备极力渲染的画面猛地一顿。
像是原本准备长篇大论的人本以为自己落笔是惊艳绝伦的桥段,却被点评为净是陈词滥调。对面的人恼羞成似的,猛地掀翻了熬汤的锅。
梦境戛然而止。
沈邈一点儿也没在意破防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
翌日清晨,沈邈从两平米的豪华大床上醒来,毫不意外地发现眼睛坏得更厉害了。
先前辨距不良只会影响近视力,比如让楼梯变成平坦的二维格子,但现在他看壁灯都自带柔光高磨皮,白茫茫的没有一点儿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