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君停顿了一下,见沈邈没有要接茬的意思,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说,我们既然已经见识过真正的赋灵,那只要配合你们完成这次任务,等你们离开这里,便会让你给我们重塑身躯,让我们在真正的世界里重逢。”
“多么诱人啊。我本来都要答应了。”
沈邈觉得自己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但大脑已经在下意识处理新接受到的信息。
他听见自己问,“但是呢?”
“但是,就在我要答应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君臣关系,什么时候也能被冠以‘我们’,并且作为谈判的筹码了?”
非必要关系。
“但我又不讨厌这个说法,甚至有点儿……喜欢?”
“喜欢”这个词,对于这一代的帝君来说有些陌生。他玩味地将这两个字拖长了,像是兽类尝到了新鲜的肉。
“我翻阅了编年史里历任暴君与金乌首领的关系,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同生同往的。”
“历史在统一与分裂之间循环。‘柏舸’和‘沈邈’像是两个代号,以不同的身份和角色出现,被一次次并排放在史书的几页篇章。”
“我想让我的‘沈邈’给我讲讲,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暴君的目光落在沈邈身侧的冰棺上,自嘲道,“但他说,就像我感受到的那样。”
“我们是例外。”
“我们没关系。”
“所以,我才觉得,他病了。”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有把握治好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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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脚步远去后,首领偏过头,看向沈邈沉默冷硬的侧影,不由开口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与他无法在这一轮中产生额外的联系了,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所谓的治病,难道不是你进入帝宫接近他的借口吗?”
“之前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赋灵的触须像是食髓知味了一般,霎那间迸发出刺目的光华。首领如同忽而被扼住了咽喉,震惊地睁大了眼。
“你我的交易,还未结束。”
先前有柏舸站在沈邈身侧的时候,由于柏舸行动力太强,沈邈的锐气并没有那么突出。但现在那张石雕般脸侧目时,如刀失其鞘,居然令人有种寒芒毕现的胆寒。
“你把金乌军给我,我给他留个全尸。”
“没有了黑水晶,现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吗?”
首领没想到他能硬气到这个程度,也被气笑了。
“如果有机会,还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沈邈睨了他一眼,居然是怜悯的神色。
“如果你以为我所仰仗的,就是一串代码,或者一段无中生有的关系,那真是我小瞧你了。”
首领噎住,“不能改变时间线,你和成年后的帝君对上,没有胜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