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舟坐下来,皱了下眉,后知后觉发现塑料袋上贴了便笺——
“今天早餐买多了,分你一份!”
是那种花花绿绿的便笺纸,上面还画了网格和米兔。
这么幼稚的东西,全班估计只有他同桌有。
他不吃早餐,纯属是习惯使然。
小时候没人管他,他生父离家出走,他妈以泪洗面几个月后,开始早出晚归,用工作麻痹自己。
家里空荡荡的,冰箱里也没有能吃的东西。他不喜欢待在家,总跑去网吧里跟那群人混,熬夜熬惯了,第二天能一觉睡到大中午。昼夜颠倒,作息颠……不,完全就没有作息可言。
谢一舟垂下眼,手指动了动,想把那张便笺取下来。
没想到后面还跟着另一张便笺。
“——不用跟我客气!余哥说了,朋友之间不谈钱,只谈感情哈。”
谢一舟盯着那句话后面跟着的大大的笑脸表情。
片刻后,他坐回位子上,把两张便笺都收进抽屉里,慢吞吞地拆开袋子,自己都没注意地牵了下嘴角。
傻。
犹如“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关心,笨拙却真诚。
回想起来,他收到过一整盒的爱心巧克力、折纸星星、手写的信和贺卡……
里里外外包装得十分精致,除去收信人的姓名却仿佛与他无关。
与谢一舟这个人无关。
没人像她这样,在初冬的早上,给他送油乎乎的加了很多肉松和蛋的手抓饼,还有一杯带着热气的豆浆。
冻僵的手放进温水里泡着,酸酸涨涨,第一反应似乎不是觉得暖,而是感觉到辛辣和钝钝的麻。
一直延到胃里。
忍不住去想。
她对“朋友”都那么好吗?
符遥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见坐在后排的谢一舟。
谢一舟字典里仿佛就没有“害怕”这两字,巡逻的老师就在走廊上晃悠,他一只手拿笔,头也不抬地抄着昨晚布置的作业。
另一只手,抓着她早上买的手抓饼。
符遥嘴角翘起来,下意识放慢步子。
谢一舟吃东西速度还挺快的,奈何吃相太优雅,居然不给人狼吞虎咽的错觉。
符遥欣赏了一会儿,趁老师不注意溜回到自己座位上。
谢一舟抬头看了她一眼。
符遥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问道:“好吃吗?”
“嗯?还行吧,一中的饭堂就那样。”谢一舟把最后一口手抓饼吃完,身子闲闲地往椅子上一靠,“饼太硬不够香脆,肉松放得不够多,豆浆也有股糊底的焦味。总体来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