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语着:“他竟然在上古试剑石和净心仙乳中选了后者……”
闻言,连蔷瞳孔亦是一震。
在外界看来,二者的确都是价值连城。但迟星霁是个剑修,还是个剑心坚定的剑修。净心仙乳的作用是使道心澄澈,看上去能锦上添花,实际上对于迟星霁并无用处。
迟星霁身边需要这样的东西的,有也只有一人……
迟星霁一次翻阅古籍,瞧见过这样事物,还向连蔷说要试试找些回来。她当时,只当他是玩笑。
连蔷说不出话来,而奚文骥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如闻晴天霹雳!
“……他还在那样的时刻,承认了你是他的妻子……”
奚文骥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愤恨,又将连蔷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怎么配!你怎么配!”
连蔷听不见奚文骥朝她怒吼了什么,只咀嚼着那一句话。
迟星霁在夺魁的时候,承认了,她是他的妻子……在这个时候,连蔷本不该笑,可她情难自禁,竟断断续续地笑出了声。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走了……听奚文骥这么说,她好想知道当时迟星霁说了什么……
她虽狂喜,可也明白迟星霁说了这些话的下场,短暂喜悦过后,她回过神来。难怪奚文骥这么气愤,觉得她罪该万死。饶是她自己,也会觉得迟星霁这是何苦。
“本想留你一条贱命苟延残喘,现在看看,是不用了……”奚文骥拾回理智,吐出的话语却更是冰冷。
连蔷的呼吸终于顺畅了起来,她抬眼直视着自己名义上的师父,想不到竟有一天他也会手刃徒弟:“你现在也知道迟星霁多么重视我,就不怕杀了我,他和你反目成仇吗?”
“不,不会的。”奚文骥平静面容之下翻滚着极致的疯狂,“你一介魔修,混进修真者的城池,本就是罪无可赦,被好事者发现,杀了,也是寻常……
“再说,你要是死了,事已成定局,星霁就算恨我,又能如何?你只是个死人,他还能为一座坟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不成?”奚文骥一步步逼近,“连蔷,你放心,待你死后,师父会为你找一处风水宝地下葬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你就好好祈祷来世,投个好胎吧,这样没准,你还能在天上和他重逢。”
疯了,他真是疯了……连蔷咬着牙,目光飞速搜索着周围有没有什么能用来反击的物什……
奚文骥不再废话,抬手间,寒光乍现!一柄匕首被他牢牢握在手心,奚文骥径自手起刀落!
连蔷扶着墙起身,意图再殊死一搏!
谁知,匕首攻至她要害,只听见一声脆响,她体内无端闪现一道剑气,替她格挡下了奚文骥的进攻!
“这是……”同悲的剑气!同悲是由奚文骥亲手赠与迟星霁,他绝不会错认!
迟星霁竟还留了剑气给她防身……奚文骥的目光阴冷,此时此刻,他只想杀了连蔷。
连蔷意识到这是她的机会,忙趁着奚文骥若有所思时钻了空子,冲了出去。
她再也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只想着,只要跑出去,大声呼救,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就可以了!她就能……就能撑到迟星霁回来了。
可平日里那扇容易开合的门,现下却坚如磐石。连蔷几次拍打无果,也逐渐明白了是为什么。
她转身,直视奚文骥,终是释然地叹了口气。既然要杀她,奚文骥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之策。
他是不可能让她踏出这个房间的。
“你很识相,知道垂死挣扎并没有用。”奚文骥好整以暇,还夸赞了她一句。
“……你当真不害怕和迟星霁闹翻?你就一点儿也不顾及你们之间的师徒情分了?”即便如此,连蔷总还想着再提一提迟星霁,企图唤起些奚文骥仅存的良知。
……至于她自己,她总不至于寄望于现在奚文骥还愿给予她什么温情。
奚文骥知道她无非是死前不甘,倒也心平气和地和她说了些话:“闹翻又能如何?待百年后,他飞升成仙,断绝七情六欲,你这个亡妻,也只会随着他的过往葬在下界。他是否还会记得你,还不一定。
“说真的,星霁这脾性着实让我有些头痛,他太念旧了,也太负责了,竟背着你这个累赘背了这么久,我几次说要为他找更好的道侣,都被他回绝了。”
连蔷面上微露讶异,这些事情……迟星霁从未告诉过她。
“但作为他的师父,我不能放任他再这样堕落下去了,”奚文骥的神情再次变得冷硬,“他恨我也好,谢我也罢,我只要所有人知道无极剑宗出了个飞升的仙君就好!”
利刃再次挥下,连蔷自知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不愿接受死亡的来临!
短短一刹那,连蔷脑海里只有一个清明的念头:迟星霁得知了她的死讯,会做什么呢……
她甫阖眼,身后的门被一股大力破坏,有人伴着飞溅的木屑挡在她面前!
“师父,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