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正欲搭上梯子,却听流矢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连忙再度翻身回到城墙上,避免被箭射伤。
可不想那带着火的箭落到云梯上,云梯当即噼啪燃了起来!
只是刹那的犹豫,身后的生路在眼底转瞬化?作焦炭,轰然倒塌、落在地上焚烧殆尽!
“……”
鬓发?皆乱的太?后咬着牙,眸光一沉。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践踏在她心?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此刻,已是山穷水尽的绝路。
“母后,”
晏漓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无处可去了。”
女人回身,对上这?个自己抚育了近二十年的“儿子”,毫不退让,寒声道:
“你别过来,否则……”
她的手缓缓挪到哭闹幼帝的脖颈上。
“我?就掐死他。”
十年如一日的美眸中,尽是扭曲与疯狂。
“你也不想背上逼杀手足的罪名吧?”
晏漓忌惮皱眉,明白女人行至山穷水尽,为求活命,已然不择手段。
“我?与你之?间纵有再多嫌隙,他也是我?无辜的皇弟,更何况……那是你的亲生孩子!”
看向她怀中紧护的幼子,他眼底从前对这?个“母亲”的恨意却渐渐化?为深深不解。
“你就这?样恨我??恨到不惜勾结外敌、毁掉祖宗基业,也要?置我?死地?”
就像谢见?琛曾说的那样,晏漓发?现,他还是做不到彻底憎恨到想要?亲手杀死眼前这?个“母亲”。
柳韵芍对自己再恶劣,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也充当了母亲这?个重要?的角色。哪怕是他真正的生母,也无法取代这?份扭曲的位置。
“恨你?”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太?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疯笑,在城楼下战火与厮杀的声音中尤为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恨你?我?是恨你,可只你一人……还不够格!”
女人止住笑,眉眼间是刻骨的毒怨,以及深不见?底的悲哀。
“我?恨的岂止是你!是这?整个大?桓!我?恨那些把我?当做猫狗货物,将我?送入皇宫的衣冠禽兽;恨你那道貌岸然的父皇,明明有了你母亲,为什么?还要?对我?见?色起意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又要?偏听那莫须有的谶言,害死我?当年的孩子?!”
提到母亲,晏漓瞳孔骤缩,厉声质问:
“那我?母亲呢?我?母亲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害她?!”
“你母亲、你母亲……哈哈哈哈哈……”
太?后复又咯咯狂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眼中涌出泪水,笑声渐渐化?作悲泣,癫狂的声音此时却掺着一丝歇斯底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虔诚。
“……唯一给我?希望的人,全天下的人却认为是我?害死了她。”
“什么??”
晏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与真相即将被揭开,他急道:
“你先下来,我?以大?桓皇帝的身份承诺,你仍是太?后,一切罪孽我?可以从轻发?落,更不会亏待无辜的皇弟!”
太?后不理会他,只自顾自、不知在说给谁般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