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丁篁无意识地敲动两下手鼓,鼓面皮料温热,仿佛在手中微微震颤。
但捧着鼓的这双手,已经太久没有创作出任何音乐了。
他大脑空白一片,像行走在无边无垠的漫漫荒漠里,寻找不到一处灵感的绿洲。
沉默半晌,丁篁咬紧下唇摇了摇头,拿着鼓的双手失落地垂下去。
但随即,谈霄中途截住他手腕,取走一只,转身帮丁篁系在身后的背包拉链上,和背包带子一起垂在后腰侧面。
另一只鼓被谈霄同样系在他自己身后,然后青年向前走了两步,每步踏出去,鼓面和背包带相碰都会发出咚咚轻响。
他脚下不停,随着走动每次抬步、移胯、身体轻晃……鼓声随机地响起,虽然不成曲调,却别有一种律动趣味。
“愣着干嘛呢,走吧。”
谈霄回身朝丁篁歪了下头,嘴里哼起不知名的调子,继续“咚咚”地向前走。
午后阳光将青年的影子拉长,越过地面斜斜落在自己脚边。
丁篁视线跟着那道自由随性的影子,迈开脚步,身体也不由自主小幅摇摆起来……
于是远远的,租车行老板看着两位事先在电话里预约好的客人,伴着不知从哪儿发出的鼓声,摇头晃脑脚步轻快地走进他的店铺。
迎上去时,老板特意向外瞥了眼天空。
太阳还挂着,是白天没错。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开始流行大白天蹦迪了?
老板一脸茫然。
签好租车合同后,他看到两人之中个头稍矮、留着半长黑发的年轻男人,下意识走到后排车门前。
但他握着车门扶手顿住几秒,又转头拉开前门,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等身旁的人系好安全带后,谈霄投去目光。
“没关系,”他说,“坐后面吧,不用勉强自己。”
丁篁摇了摇头,微微抿紧的唇角表示心意已决。
引擎轰鸣一声,越野车拐上主路,谈霄手持方向盘,用视野余光留意丁篁的反应。
对方仿佛没受太大影响,正埋头回听录音笔里之前两人走路时的鼓声,抿着嘴角,左脸颊嵌着一颗浅浅的酒窝。
在路上行驶片刻后,丁篁收好录音笔,端正坐直身体。
仿佛为了缓解身处副驾驶的紧张,他刻意没有看挡风玻璃,而是转头将注意力放到谈霄身上。
“我和你说了我喜欢皮革味,那你呢,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味道吗?”他冷不丁开口问道。
思索两秒,谈霄回答:“没有特别喜欢的,倒是有特别讨厌的。”
“特别讨厌的?是什么?”丁篁好奇地眨了眨眼。
谈霄说:“医院的味道。”
“医院的味道……”丁篁若有所思,“是指那种消毒水味吗?”
谈霄摇头:“不止。”
车内静默片刻,青年开口补充:“是消毒水拖过地面瓷砖后发腥的味道,是输液胶管又冷又苦的味道,还是每年春天住院部窗口飘进来的、让人过敏的花粉味道……”
听着谈霄的解释,莫名的,丁篁想知道更多。
想知道,那具躯壳之下,有关原本的他,更多更多。
于是丁篁追问:“为什么?”
喜欢可能没有理由,但讨厌一定会有。
在他的注视下,谈霄微启唇缝,只是还没发出声音,青年忽然眉目一凛,抬眼直直盯向后视镜。
“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丁篁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