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爬虫这才满意地凯旋而归。
边璞用指腹摸了摸为首的小虫,随后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一根粉笔“倏”地砸了过去。
差点睡过去的角马吃痛一声,迷迷瞪瞪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老师选C!”
……一看就是以前在课堂上养成的肌肉记忆。
边璞看也不看他,“十分钟,自学一下集合的知识。”
“下节课开始,课前课后都有随堂测验。”他雪白的睫毛缓缓撩起,“测验不通过的……”
小爬虫们竟然飞了起来!成群地聚集在边璞身后,随着他的动作纷纷转身,可怖的红眸紧盯着座位上的每一位学生。
秋茂和老书虫寒毛倒立、完全僵住,角马打哈欠的动作也猛然停住,铜铃般的双目瞪大。
只剩一个殷驰。
按理说殷驰是完全不怕边璞的,更不怕他养的这些“小宠物”。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站上讲台后……边璞的威胁力忽然成倍提升。
尤其是他刚刚说“课前课后都有随堂小测”的时候,殷驰瞳仁微颤,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奇异的恐惧绕上心头。
然后飞速地翻开教材,开始复习起集合的知识。
这边,学渣殷驰初感上学的恐怖之处。
另一边,主教一手抱着枕头,一手轻松地抱着怀里的女孩,对上她扁着的嘴,“看动画?”
西西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
“画画!”
穆斯表情扭曲一瞬,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妥协道:“好,画画。”
教会学院教的自然是油画,穆斯作为标准的学院派,一开始画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神圣浪漫主义油画。
直到他开始给西西上美术课。
他在上头长篇大论地讲美术史,下面的小姑娘蠢蠢欲动地拿起了蜡笔。
等他讲完一瞥,西西已经独立完成了一副画,画风大胆、用色嚣张,堪称艺术界的杀马特,猛地击中了穆斯那颗藏在黑袍之下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心。
平心而论,西西的画毫无细节可言,主打一个大胆放纵,浓烈的情绪跃然纸上,让人一眼就能领略到她此刻的快活。
天生画表现主义的苗子。
学院派穆斯将自己打算用来教学的画作藏了藏,声音轻轻的,“画的是什么?”
西西很高兴能介绍自己的画作,
“这是爸爸,”她指向占据最大篇幅的那团红色,像火一样。
“这是老师,”流动的彩色线条宛若无数条蛇状的彩虹,占满了画面的每道缝隙。
“这是哥哥,”默不作声的灰色躲在角落,却反倒因为浅淡在鲜艳的画面里格外夺目。
“这是西西,”她点了点画纸中间粉色的一圈一圈,“被大家包围着。”
穆斯左等右等,没忍住发问,“我呢?”
西西不假思索地拿起蜡笔,在粉色的圈圈里又加了一层蓝色。
奇异的画面出现了,粉色蓝色模模糊糊地融合成一张脸,以粉色为主视角观察,这张脸在笑;以蓝色为主视角去看,这张脸在哭。
“这是穆斯,”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自己都有些纳闷,“穆斯,你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呀?”
穆斯沉默地看了这副画很久。
随后他从袖子里取出自己原本准备当教材的画作,在西西惊讶的眼神中,一点一点将其撕碎。
凌乱的纸屑掉入垃圾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他如释重负地抬眸,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呢?”
西西歪头认真观察了好半会。
忽然兴高采烈地一拍手,“在笑!”
“嗯,”穆斯柔和了眉眼,鼩鼱吸吸鼻子,“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