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棠自幼习武,并非文弱文官,若不然,这场风寒早就要了她的命。
迷糊间,她觉得体内烧了炭火,烧得自己口干舌燥,正是因为如此难受,她才有理智,清楚地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衣裳。
她抓住那只手,看到一张白净、乖巧的脸庞,那只手冰冷,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顾颜!”谢明棠呢喃一句,透露出顾颜从未见过的脆弱,像是有人将云端之上的圣女拉下来,落入凡尘中。
顾颜凑过去,将帕子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低语哄她:“你难受吗?”
谢明棠阖眸,眼睛似乎也烧起来了,烧得沉若千斤,她还是努力开口:“顾颜,你回家去罢!”
冷宫并非久留之地,顾颜又无心机,前有萧焕,后有贤妃,顾颜当真不适合留在此地。
“阿姐,你发烧了,不要说这些事情。”顾颜不听她的话,将帕子丢进冰冷的井水里,双手伸进去,冻得瑟瑟发抖。
冰冷的帕子放在谢明棠烧起来的额头上,顾颜满面愁容,古人太过脆弱,一场风寒就可以要了性命。
谢明棠嘱咐一声后,烧得昏睡过去。顾颜替她擦洗,每隔半个时辰擦一回,一直熬到天亮。
天亮后,送饭的宫人来了,依旧是一碗搜饭丢进来。
顾颜扫了一眼,转身回厨房去了,熬药。系统兑换的药草还有一些。
冷宫寂静无声,时而有南去的鸟儿路过,扑腾翅膀,生无可恋地飞走了。
顾颜熬了些汤药,端回殿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顾颜大喜,“阿姐,你醒了。”
谢明棠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是整齐的,她看向少女,少女一双眼睛澄澈如水,干净不染尘埃。
她低头,掩下心底的疑惑,道:“嗯,好些了。”
“那你喝药。”顾颜眉眼弯弯,显得十分高兴,“我熬了粥,待会喝些,我想办法去找大夫。”
“不必了。”谢明棠拒绝她的好意,接过汤药,看着黢黑的汤汁,知晓这是顾颜的好心。
她仰首将汤药一饮而尽,顾颜巴巴地接过空碗,道:“我去给你拿粥。”
谢明棠点点头,眼睛扫过她眼下的乌青,心中过意不去。
顾颜却不在意,欢快地走了,留给她一个洒脱的背影。谢明棠靠着软枕,浑身无力,胃里翻江倒海。
殿外传来脚步声,囊囊疾步走来,“殿下,贤妃中毒了,昨夜召太医。”
“死了吗?”谢明棠低头,眉心闪过明显的厌恶。
囊囊至床榻前,压低声音:“还没死,我听说不大好,五公主急得在太医院发火。”
谢明棠面色苍白,喉咙里发痒,声音跟着沉了下来:“萧焕呢?你想办法将人引过来。”
此人留不得。
囊囊明白主子的意思:“萧焕一死,只怕宫廷不宁。”
“宫廷宁与不宁与孤有什么关系?”谢明棠嗤笑,“她不死,孤睡不好!”
萧焕必须得死!此人无甚本事,功夫一般,钻营的本事了得。既然乱,那就乱到底。
话说得多了,谢明棠撑不住,眼前一阵晕,脸色愈发差了。
“殿下,属下去找太医过来,您这样拖着也不好。”囊囊上前一步,急忙去扶着殿下,奈何她躲开,低语道:“你先回去,不用管贤妃死活,外面的人知道如何行事。”
耳听着脚步靠近,囊囊攀墙爬上横梁,眼见着杏色小袄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
“阿姐!”
少女长着一张乖巧、惊艳的脸蛋,喜滋滋地凑到主子面前,将粥捧到主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