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语气坚定,穆言只好在十字路口提前下了车。
像是在诚心欺负他似的,穆言刚下车不久,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他连伞都没有带,连忙退回到街边的屋檐下躲雨。
南方城市的春天,很少会有这样大的雨的。
街边偶尔驶过几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穆言挥手时,他们却纷纷无视他开了过去。
打车软件还在转圈,迟迟没人接单,穆言站在雨里等了快二十分钟,出了比平时高一倍的车费,才终于有一辆愿意载他。
雨刮器晃个不停,替车窗撑开不多时的一片清明,很快又恢复如初,晃得人有点心烦,距离商祁越说的半个小时,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商祁越提前打个电话解释。
不解释就不解释吧,穆言叹了口气,这样的领导他见得很多,只要达不成他们的要求,解释不解释都会挨骂的。提前打电话过去,只是多一顿骂罢了
等他赶到酒店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穆言怕一会儿打不到车,就和司机说好,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让他接个人。
酒店大堂光线温暖,和外面的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穆言站在前台报了商祁越的名字,被领上了贵宾休息室。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商祁越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领口松着,外套搭在一边。
“怎么这么慢?”商祁越听见了脚步声,抬头抱怨道。
他原本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罗程的,后来人久久没来,酒店的人就请他去贵宾休息室等了。
商祁越抬头看见来的人是谁,愣了一下,穆言本就被穿得有点薄了的白衬衫沾了水,湿漉漉地沾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腰。
“怎么是你啊,我不是给罗程打的电话吗?”
若是在平日,商祁越是会解释一下自己刚刚不是在和穆言发火的。但是他今天喝了酒,又等得有些急了,就沉着脸,略过了这一个本就无关紧要的步骤。
“我先生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先生的。”穆言低着头,不知道商祁越为什么突然又要这样发疯,“刚刚路上雨下得比较大,打不到车。”
商祁越盯着他湿透的样子皱了皱眉,没说话。他现在也反应了过来是自己打错了电话,因为自知理亏,他没再说话,把手里打包的甜点递给穆言:“给你的。”
穆言走上前,接过甜点,手还没伸出去扶他,商祁越就自己站起来了,脚下一晃,还是站不稳。
穆言只好轻轻扶住他的手臂,带他往门口走。
他朝不远处的马路张望了一眼——原本和他约好等人的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
“他怎么走了。”穆言愣了愣,下意识就低声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嗯?”商祁越没听清。
“刚才我跟司机说好让他等我接您,再送我们回去”他停顿了一下,“但他现在已经走了。”
商祁越似乎“啧”了一声,整个人靠在穆言身上站不太稳,出租车司机想一出是一处,等不住了也很正常:“那你就不会再打个车?”
穆言低头解锁手机,他早就在试着叫车了,只是屏幕上依旧显示着“等待接单中”,好几次都被司机拒绝了。
他们也未必是懒,车是他们吃饭的家伙,这样的雨天出来接单,把车弄坏了得不偿失。
商祁越的耐心眼看快被磨光了,盯着穆言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不是有驾照吗?”
穆言一愣:“啊有是有的。”
“我有车啊,那还不去开?”
“我很久没开了,现在又在下雨,我怕有点不安全。”
商祁越盯着他,脸上的不快越来越明显:“我开来的是越野车,有什么不安全的。你驾照是买的啊,这都不敢开。”
穆言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挨着骂。
就算商祁越再不开心,穆言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撞了商祁越的车,他赔不起,让商祁越出了事,他更担不起责任。
何况穆言已经有点了解商祁越了,他应该是喝醉了,脾气才这么急的。即便现在骂了自己,他也未必放在心上。
两人就这样站在雨檐下沉默了一会儿,雨细细密密地飘着,商祁越盯着穆言湿掉的衬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他披上。
商祁越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酒之后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明明是看到穆言身上湿成那样才急着带他回家洗个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说出口就变成指责。
雨比刚刚小了点,看样子应该是要停了,但街上积水严重,车依旧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