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
答应你的事情还是要做到。虽然你是随手从包里抽了张废纸出来耍我的。
从上海飞回省城的飞机上,我反复看着自己发的两条动态。你知道,我从没设想过自己会跑到省城以外的地方去。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齐建铭,一部分其实是因为胆小。我看着那两条动态想,原来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复杂。
有件事谁都不知道,河流镇的火车经停站拆除的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齐农拖着行李箱经过镇外荒废的火车铁轨。走到车站街广场的时候,刘博览抱着刘牙牙在五楼冲他挥手。齐农仰头,笑着也举起一只手,向他的朋友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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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齐农打算提前把齐建铭送去疗养院。整理行李那段时间,可能是他们这十几年来,对话最多的一段时间。齐建铭擦着自己用旧了的收音机,齐农蹲在行李箱边上点数着里头的东西。他们碎碎地说起这几天干燥的天气,疗养院的伙食问题,镇上熟识的人这段时间发生的红白喜事。话题和话题中间沉默一下,像一只不安的小鸟停栖到无边的洋面上。
他们是和对方说不出“思念和爱”的父子。
晚上,齐农打电话给陈迦行。陈迦行是每天都要问齐农一遍:“你想我了吗?”
齐农低头边解着手表边说:“想了。”
陈迦行说:“你敷衍我。”齐农骂道:“还要怎么样?”
陈迦行也嚷嚷起来:“什么叫我要怎么样?”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互骂一会儿,又转头聊起各自今天发生的事情。陈迦行那会儿在忙,也有段时间没回河流镇了。他小声说:“你替我摸一下你下面。”
齐农说:“有病。”他还是伸手拉开了内裤。陈迦行笑了声。他说:“齐农,你肯定检查了一遍窗帘关严了没有,然后慢慢吞吞还是把内裤拉下来了。”
齐农脸一下子红了,叫嚷道:“没有。”
陈迦行也把自己的内裤拉了下来。他仰头靠在枕头上,边动边喘给齐农听。齐农小声骂着:“你小子就是个变态。”
陈迦行故意叫得更响了。齐农撑起了膝盖,握着下面,另只手像陈迦行做的那样抚过自己的小腹、胸部。陈迦行上次回家,压着他一直咬他的胸,把他胸口那块纹身的皮肤都咬破出血了。齐农恨恨地说,迟早会拿针线把他的嘴缝起来。
现在他胸口的皮肤上还有小小的印子。齐农抚着那块紫红色的齿痕,对电话那头说:“我想你。。。”
陈迦行叹了一声,泄了出来。
他们在电话两端喘着气。齐农笑了一声。陈迦行也在那头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裴娜打电话给齐农的时候,齐农刚起床做早饭。裴娜好像还在开车上班的路上。她神神秘秘地问齐农:“小弟,你有没有觉得小孩最近不对劲?”
齐农热了杯豆奶喝了口,问:“陈迦行不对劲?”
裴娜说:“对。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了。。。”她说陈迦行的动态开始配一些意味不明的照片,两个看不出谁是谁的影子啦,谁喝空的纸杯啦,谁衣服的一角啊。。。
裴娜把车停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库,拍了下方向盘说:“这小子绝对在谈恋爱了!”
齐农嘴里的豆奶差点喷出来。裴娜说:“我问他,他肯定不会说。你去问。。。”
齐农有点尴尬地重复了一遍:“我去问啊?”
裴娜点头说:“对,你问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