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呼吸急促,唇色发白,垂着的眼睫猛地抬起来,眼角吊着,瞳孔绷得能射出刀子来。
她忽然就明白了秦鹤交代的那句话。
她迫使自己挪动脚步,在盥洗室的隔间里冷静了一会儿。
沈妍面上看着柔柔弱弱,容易叫人以为好欺负的样子。
但她心里有一杆刻度好不模糊的秤。
有些事她能算了,有些事不能。
换作以前,她是能直接推门进去,揪着对方头发往地上摔的。
秦鹤提前的告诫,是要她别让这些羞辱入心。
但她明白得晚了些。
回过神来,还是气愤。
不止为自己,更是为他。
她攥紧手机,飞速给秦鹤发出一句:“您今天能来探我的班吗?”
这话发出去,她心里赌着的气像是有了个出口。
等到洗手时,绵密的水流冲拂着她薄薄的手背,忽然让她有种像被软针扎了似的刺痛。
沈妍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为这种小事叨扰秦鹤。
明明他已经教过她,别去听。
她匆匆甩着手上的水,划开屏幕,赶在两分钟之内将消息撤回。
下午她还剩一轮排练,被排在最后。
有了刚刚的事,沈妍在台上有些心猿意马,一直没太进入情绪,全凭烂熟的肢体记忆撑着。
导演郑一鸣大约觉得她只是累了,也没太当回事。
这场戏很顺利地往下走。
直到最后一幕,沈妍一个掀身探海转向台前,往远处眺了一眼。
下个动作该是燕式小跳,要衔接得丝滑顺畅。
但她却出现了一两秒的迟滞。
郑一鸣轻轻皱了下眉。
好在小姑娘收势仍然很稳。
她半折腰定在舞台中央,腰肢软得像绸料,轻盈的身段宛若盛放的莲。
沈妍微微喘着气,心乱如麻,眼睛睁开,闭上,又睁开。
起身时,她又往相同方向望去。
她没看错。
秦鹤坐在后排,长腿交叠,单手托着下颌,乌眸幽淡地将整个舞台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