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下车后,车内忽然少了个人。
尽管少的这人安静得像羊羔,都让秦鹤觉得跟缺了点什么似的,有些冷清。
但周敏怡开口后。
他又觉得拥挤。
好在她点到即止,比起盘问,这句更像敲打。
周家上上下下都从商,最深谙人性,识人断物都一针见血得厉害。
周敏怡颇有家风。
晚饭后周家告辞,秦母叫住要出门去医院的秦鹤,问他觉得周敏怡怎样。
对家里人,秦鹤讲话从来不怎么留余地。
他态度坚决:“不怎么样,别张罗了。”
秦母听了,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说他眼光太刁毒,心性太冷淡,人家周小姐这里好那里好,偏偏还能被他挑出刺来。
秦鹤臂弯里挂着大衣,与秦母僵持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秦父搭救,过来拍了拍他,说自己今晚和他一道去医院。
秦鹤又坐在副驾,神色漠然地撑着头休息。
秦父从后排看了他好几回,终究还是劝了句:“知道你对老爷子有孝心,天天都去守着。但要是真孝顺,也赶紧把这事儿定了,兴许老爷子一高兴,直接乐醒了。”
秦鹤忍不住扯出一缕笑,“爸,您说书呢?”
秦父不和他插科打诨,又将车轱辘话翻出来说:“周家挺合适的,他们家敏怡又喜欢你,别这么快把路堵死。”
顿了顿,他抬眼淡扫了下前排似在走神的男人,“以咱们两家的情况,婚姻最大的讲究就是门当户对,往后日子能过下去就成——谁就比谁真心了呢。”
秦鹤松惬无奈地扬了下眉,算是听见了,懒得再驳。
站在病床前,他凝视着秦老爷子安详沉睡的面容,又想起刚刚秦父那句。
要是有什么好消息能让老爷子乐醒过来,秦鹤倒真愿意去做。
“离过年没几天了。”
走出病房前,秦父自言自语念叨着。
“今年该去你三叔家了?”
跟在后面的男人久没应声,秦父回头瞥了眼,见他正在垂眸看手机。
回过神来,秦鹤耸了耸眉,懒洋洋地勾唇:“您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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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从飞机上下来,等托运行李时,给秦鹤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谢谢您。”
那边的输入状态持续了一阵,似乎在算时间,最后回复了:到家后再说声。
机场灯光白得惨淡,身边旅人倦意很浓,沈妍站在履带前,鼻息混进了履带潮湿的金属锈气。
简短几个字,她盯着看了很久。
硬是从里面看出些自己都不敢轻信的东西。
沈妍有时候挺讨厌过于敏感的少女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