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轻忽然出声:“刚刚电影里的主角说什么了?”
“请这位卞同学重复一下。”
“倒计时,三,二,一。”
卞述终于回神,下意识要说什么,一句也没说出来,他倒也没觉尴尬,只笑了声,诚实道:“我刚才没听。”
陈雾轻点头:“我也没听。”
卞述又笑了下,保持刚才的姿势看他,看了看,觉得手痒,视线落到陈雾轻耳畔:“你耳洞什么时候打的?初中高中?”
耳洞打完需要愈合时间,看陈雾轻的样子怎么也得打过好几年。
“我出生没多久就打了。”
这回轮到卞述惊讶:“家里人给打的?”
“嗯。”陈雾轻面无表情地说:“具体原因我是听我妈糊弄我不想做饭的时候说的,据她描述,好像是带我的时候打麻将打输了,一气之下给我打的耳洞。”
这位陈女士对他干的亲妈事有且不只有,吃方便面不放调料包,把糖当盐用,和人火拼失败,表示歉意但绝不悔改地给他交出去当人质,过几天把他接回来扣扣搜搜用白面大馒头充当麦当劳双吉堡。
想起家里那位风风火火的叛逆陈女士,陈雾轻觉得眉心突突跳,他闭了闭眼,问起另一个问题。
“你刚刚盯着我,是想亲我吗?”
他直白问道。
卞述的目光渐渐往下扫,最后定在某个地方:“如果我说是呢。”
陈雾轻表情不变,又问:“亲哪?额头、鼻尖,眼睛、耳朵还是嘴唇?”
卞述因为他这句话顿了顿,昏暗的环境与放大的背景音乐的确在无形之中遮掉狂跳的心脏,他紧紧盯着陈雾轻,眉尾稍挑,慢慢地,缓慢地靠了过去。
从头到尾,他没有收回撑在陈雾轻椅背上的右手,所以这段若即若离的狭小空间就此而成。
他在离陈雾轻只差分毫的位置停下,距离顷刻拉进无数,两人的气息在无形中纠缠。
很多浓稠的情绪狰狞地即将涌出,卞述盯着陈雾轻道:“你最好不要和别人说这种话,容易让人造成误会。”
他的右手撑在陈雾轻头后,半个身躯压过来,气息灼热又带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
陈雾轻全程没有任何姿势变换,从始至终他仅是坐在原位,看卞述几乎以压住他的方向靠近。
陈雾轻只看着他,对他明晃晃的目光不藏不躲,视线从头到尾地扫了一遍,好似让他脊骨烧起来一样。
等卞述说完整句话,他勾起了笑,恰巧抬头时,电影播放的画面打光闪烁不停,落到这边,好似少年的眉尾被勾勒上了艳色的眼线般,如同聊斋里的狐狸。
他的话音落在影片放大的音乐中,打着圈一样晃晃悠悠,他问:
“我认为你应该先回答我,你觉得你这个人对我来说——
“是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