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昼醒得很早,另一头的床已经空了。
他昨夜又做了个极短的梦,梦见渡宵说过许多次的话。
————“我想做您的师弟”。
秦有昼的嘴唇不自然地抿紧。
他只是他的师尊,理当能收其他徒弟。
可秦有昼是个念旧守规的人,早已习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悬杏峰。
他不该如此介怀未发生的事。
只是黛旸对于拜入悬杏峰的深沉执念,还是仅藏在他心里就行,师尊不必了解。
压下对两人的负罪感,秦有昼走到院子里,看到正在给灵草浇水的嬴未夜。
嬴未夜分明已经觉察到他的靠近,却还是等了会才抬头看他:“有昼,昨夜睡得如何?”
“睡得很好。”
秦有昼接过他手里的水桶:“师尊,弟子来吧。”
嬴未夜的手在木桶上留了片刻,这才松开。
秦有昼觉得气氛诡异。
今日的嬴未夜有些奇怪,像在刻意躲着他。
可没过多久,他又恢复成了以往散漫的模样。
“宗里死人的事我已听说,我明日会去验尸。”
嬴未夜漫不经心拨了下芥子的叶片,吓得芥子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你不必管,安心去管考核。”
是又把他排除在外了。
秦有昼争取了几句后,便熟练又麻木地点头应了
但背地里,他藏在柜中的笔记越积越多。
许是前半程太惊心动魄,后面半程的考核显得风平浪静。
黛旸自然没拿下第一,只是险险地进了青月峰里。
天才表现得和寻常修士一般,本就是污点。
作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堪称平庸的表现已经在修士们之间传开。
原来真有天灵根修士拿不稳剑,对打时打得重了,还得哭鼻子。
这哪里是修士,分明是哪家的娇少爷!
流言蜚语传不到不好八卦的秦有昼耳中,可这些话早早地传到黛旸耳朵里,又气得他哭了一场。
可因着是实话,黛旸也反驳不了,只能躲在被子里生闷气。
新弟子的入宗仪式上,萎靡不振了好几个月黛旸左顾右盼,到底也没能见到想瞧见的人。
说好了嬴未夜每次仪式都不来,总是秦有昼替他来坐三个时辰。
可今年来的居然是嬴未夜。
他罕见地穿着代表悬杏峰的一身青衣,显得稍微正派了些许。
嬴未夜长腿交叠,双手抱臂靠着椅背,一直都半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原本该坐在亲传弟子席位上的秦有昼,不知去了何处。